贪恋[娱乐圈] 作者：谷雨安安 文案 苏欣然和顾正宇从大学时开始相恋，最终没能躲过七年之痒的魔咒，以分手告终。时隔三年后，前男友突然回归，成为苏欣然所任职电视台的总裁。 苏欣然平静的生活开始天翻地覆。 他回来的当晚，把她挡在厕所门口，强势而霸道：“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后来他又搬到她家旁边，跟她做起了邻居，可谓步步紧逼。 * 十年前，她把他拉到墙角：“学长我跟你说件事。” 他俯低，配合她的身高耳朵凑过去。她踮起脚尖，迎上他的唇。 于是，他就这么毫无预兆地丢掉了初吻。 【食用指南】 1、貌似禁欲系电视台总裁x貌似典雅知性女主持 2、破镜重圆的故事，女主有现任，介意勿入 3、HE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破镜重圆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欣然，顾正宇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贪恋她的磨人 *时间：5月4日 16：25 一辆悍马停在CN电视台门口，西装革履的男人跨出，挺拔地像一株白杨，站在车旁。俊朗的五官和健身教练般的身材令人不禁侧目，耸立的眉峰透出成熟男人的坚毅，略显淡漠的黑眸又有种让人无法靠近的距离感。 他把墨镜叼在嘴上，唇角勾了勾，迈上阶梯。 《倾听你心》节目八点钟即将开始直播，主持人苏欣然正在化妆，手还不断翻动着台本，把所有细节都熟稔于心。 今日的访谈对象是赵珊珊，新晋偶像剧小花。24岁，大学戏剧专业毕业就进了演艺圈，现在已两年。 苏欣然反观自己，大学毕业后两年，还什么都不是。心中不由生出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悲怆。 现年二十八岁，马上奔三的她，昨天还被妈妈|逼问，跟林帆什么时候结婚。末了还不忘附上一句：“你都多大了，再不结婚你就老了。” 女人过三十就开始贬值，成为一种默许的社会认知。真是的，什么道理！为什么只有女人贬值，而男人过了三十就是一支花。苏欣然虽然并非不婚族，但目前并没有结婚的打算。林帆是很好，对她也体贴，但她却没有想和他结婚的想法。不过以前倒是有过想结婚的想法，对方是自己从大学开始相恋了七年的男朋友，开始都是炙烈且纯美的，但到末期，他一心只有事业，而她变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连她摔折腿在医院打钢板那天也没出现，于是在第七个年头，逃不过七年之痒的魔咒，分道扬镳。 那个时候曾那么地想嫁给他这件事，现在想来，变得可笑。 赵珊珊踏进来，穿着简洁又不失设计感的V领黑裙。她身高一米七，骨架大，模样和气质偏欧美。苏欣然跟她相比，像极了邻家小妹。 “Hello！见到你很高心，很荣幸能接受你的采访。”赵珊珊热烈地跟苏欣然打招呼。 苏欣然起身，和她拥抱握手：“我也很开心能访问你。” “我看过好几期你的节目，觉得你就是知性美的代名词。哎，我就不行，我家人和朋友对我的评价就一个字——野。” 苏欣然比她矮五公分，看她的时候得微微抬头：“能有你这样的时尚欧美范的女生，少之又少，所以你很特别。” “真的？” 苏欣然点头：“如果你不拍戏，可以考虑进军时尚圈。” 赵珊珊亲昵地拉住苏欣然的手：“Thank you, darling。”她从初中开始就在美国留学，决定回国发展时，还担心国内不喜欢她这种欧美范儿呢。 看来现在审美没那么偏狭了，而且化妆术那么发达，很简单就能弱化她五官特有的攻击性，再加上她的演技，演玛丽苏也没问题。 “我是实话实说。” “先去化妆，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哇哦，看看这是谁！你黑了点。”赵珊珊爽朗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LA沙滩上的阳光太毒。” 男声有点熟悉，是谁？我认识的人吗？苏欣然好奇地走到门口，探出头，却看到了那个这辈子她最不愿看见的那个人——顾正宇！ 赵珊珊热情地拥住顾正宇，美式的作风果然豪放，旁若无人。如果她是狗仔，此时的标题应该这么写：CN电视台继承人秘恋偶像小花。 顾正宇轻拍赵珊珊的后背，黑白分明的眼，却直直地凝住苏欣然，旋即不动声色地掠过。 “怎么样，两年前我建议你回国，是对的吧？” “多亏你的建议，我才能走出这一步，否则也不会取得今天的成绩。“赵珊珊开心地朝顾正宇眨眼，“倒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苏欣然退后，转身，背倚在墙上。他昨天就回来了。 三年，他走了三年。他们分手，也三年。 “LA的美女让你乐不思蜀了？”赵珊珊玩笑的口吻，“说，我之后，你又交了多少女朋友。” “你不算。” 赵珊珊不满，眉毛拱起：“怎么，one night就不算？你这人怎么这么无情。” 顾正宇跟人one night，苏欣然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发出声。 化妆师看她脸上表情快速变化，倚在墙上有气无力的样子，问：“你不舒服？” “没有。” 外面赵珊珊说：“一会儿我就要录我人生第一个访谈节目了，哈哈，还是你公司的节目，我好开心。那个主持人姐姐苏欣然，好漂亮，知性大美女，人也好好哦。” 知性？顾正宇心里冷笑，苏欣然什么时候变知性的。他印象中的她，就是一个搞怪又磨人的小妖精。 “你认识她吗？哈哈，我有点说废话了。不可能不认识的吧，毕竟是你们公司的员工。我好想和她做朋友。” “她很好相处，对朋友也仗义，想认识她过去直接跟她说就好。” “你好像很了解她，你们以前是朋友？” 苏欣然的心揪着，明明不想听他们说话，可不知为何，脚步就是移不动。 “前女友。”顾正宇淡定又洒脱地回答。 赵珊珊捂嘴：“她居然也是你的前女友？” 顾正宇皱眉：“什么叫也？你不算，那天我喝多，没有意识。” “切，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 苏欣然听不下去，两个人怎么能在公众场合说这种不入耳的话题。 “呦吼，你这小子怎么回来了！”在整个CN，敢跟顾正宇这么说话的员工只有一个，那就是冯浩，他是《倾听你心》的制作人，也是顾正宇的学长。 两个大男人击掌。 “再不回来，你们就把我给忘了。” “嗯，确实。”冯浩捻着颌下的胡子道。 “不仗义。告诉你，从今天起，我可是CN的总裁，你小子皮给我绷得紧一些。” “呦吼，终于不抗争，子承父业了？” “少调侃我。” 冯浩意味深长看顾正宇一眼：“行，你们聊，我找苏欣然有点事。” 每每听见这三个字，顾正宇的心就紧一下。但他并没表现出来，表情如常。 “忙完一起吃饭。” 冯浩拍顾正宇的肩：“这话该我说，今晚我做东，随便吃随便喝，给你接风。” 赵珊珊拍手：“我也去，我也去。” “呦吼，你要是带女伴，岂不我也得带一个，不然显得我多失败，比你大一岁还孤家寡人。” “学长，我跟珊珊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珊珊都叫上了，真亲密。”冯浩笑，“那我带欣欣好了。” 顾正宇的心颤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了，感谢支持，打滚求收藏~~~ 呜呜呜，拜托拜托 第2章 贪恋她的唇 *时间：5月4日 23：31 苏欣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他们一起坐在餐厅，又为什么端起了酒杯。都怪冯浩学长，死活要拉她来。说什么别人有女伴陪，自己没有，很丢人的。信了他的邪，就不该心软。 顾正宇淡淡扫苏欣然一眼，举起酒杯：“别来无恙啊。” 苏欣然唇角僵硬地勾了勾：“无恙。”却迟迟不与他碰杯，他只好把酒杯凑过来，晶莹地在空中砰地一声，灯光落在杯沿闪过一道星芒。 明明已经放下了，可为什么，还是那么地在意。 苏欣然目光从顾正宇身上，掠向赵珊珊。还有，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卫生间。”苏欣然放下酒杯起身。 走进隔间，生气地一脚踢在门上：“可恶，那个讨厌的顾正宇，出了趟国，就堕落至此了吗？” 其实她不想上厕所，就是想离顾正宇远点，喘口气。 有他在的空间，似乎连空气都稀薄。 呆了一会儿，苏欣然走出，头没抬，差点撞到人。刚想说对不起，只听对方说：“不洗手？” 苏欣然弹开，躲瘟疫一样远离他：“你——我就不能去卫生间补妆吗？” 顾正宇抬手，看了眼腕表：“快十二点，补妆给谁看？” “给男朋友看，不行吗？” 顾正宇的眼眸骤闪过一丝怒意，脚步不由向她逼近：“竟然交男朋友了。看来，你这几年过的挺滋润。” “你不也没闲着，还跟偶像小花one night。” 顾正宇猛地把苏欣然逼在墙角：“你偷听我们讲话？” “怎么能叫偷听，你们就在我化妆间门口说，我想不听到都难。”苏欣然昂头，理直气壮。 “还是这么伶牙俐齿。”顾正宇俯身，一寸一寸地靠近。 苏欣然手抵在他胸前，惊恐地往后靠：“你想干什么！” 顾正宇在距苏欣然的唇只有一寸的距离处停下，抬手，抚过她的唇边：“今天的口红，是我喜欢的颜色。” 苏欣然愣住，思绪打结，刹那间不知所措。 顾正宇看她呆愣愣地一动不动，勾唇：“怎么，失望？” “谁失望了，起开。”苏欣然推开他，愤愤然离去。 冯浩见她呼吸急促，脸色发白，关心地问：“不舒服？” “没事。” “别强撑，我打电话给林帆，让他来接你。” 正走过来的顾正宇，脚步定在原地，林帆这两个字格外刺耳。昔日那个不断在苏欣然四周出没的学弟，导演系才子，比苏欣然还要小一岁，长相俊逸，头发半长，有股不羁的艺术家范儿。 他一直知道他的存在，只是从未在意。他太过自信和骄傲，从没想过苏欣然会离开他。然而，他错了。 内心越汹涌，表情就越冷漠，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当他走回桌边时，冯浩在给林帆打电话。顾正宇大力拉开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一声响。 赵珊珊的眸在顾正宇和苏欣然之间转动，感受到其中微妙的氛围。 冯浩挂断电话，还不忘告诉苏欣然：“他就在附近，一会儿过来。”真是贴心。 顾正宇低头，半张脸沉在阴影里，让人看不出情绪。 “这个好吃，你尝尝。”赵珊珊把自己的沙拉分给顾正宇，她为保持身材，这个时间只能吃这个。 顾正宇对那堆草不感兴趣，但还是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苏欣然莫名觉得刺眼，索性不看，瞥向窗外，正巧看见林帆从车里走下。 她向他招手，林帆也开心地挥手致意，笑的像个少年。 可随着他脚步地慢慢靠近，笑容慢慢地在脸上凝固。 苏欣然站起：“我先走了，你们继续。” “冯学长好。还有——顾学长。”林帆僵硬地牵起唇角。 冯浩解释：“顾正宇回国，我给他接风，正好欣然节目结束，就一起。” “好久不见。”顾正宇起身，伸出手。 林帆回握：“确实好久不见。多久，三年了吧。你说巧不巧，今天正好是我和欣欣的三周年纪念日。”他说的不轻不重，但在顾正宇听来，挑衅意味甚浓。 心不由揪紧。三周年纪念？这么说来，跟他分手不久，她便和林帆谈起了姐弟恋。 所以，痛苦的，只有他。 “我们回去吧。”苏欣然扯林帆的衣袖，摇了摇。 顾正宇隐隐酸楚，这动作，是她以前常对他做的，当她想求他帮她或撒娇的时候，就会这么做。 真是的！为什么头有点疼！ 表情依旧是云淡风轻，不露痕迹。 “再见，有空再聚。” 林帆揽着苏欣然，两人走出餐厅。 赵珊珊问：“欣然姐的男朋友，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新锐导演好不好。作品《苍山》，获得国际文艺片大奖。”冯浩为她答疑。 “《苍山》他拍的？我昨天刚看过，太感人，哭的稀里哗啦。”赵珊珊转头，寻找林帆，已不见踪迹。 林帆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紧。他回来了！他为什么回来？ “你不是说今天要忙，赶不回来吗？”苏欣然问他。 林帆回过神来，说：“我尽量调整了时间，赶回来见你，不想错过和你的纪念日。” “辛苦你。”苏欣然朝林帆绽放笑靥，一下让他没了脾气。 “不过，我们这是去哪儿？”不是回家的方向。 林帆答她：“秘密。” 两个半小时后。林帆叫醒睡着的苏欣然，苏欣然下车的瞬间，开心地跳起：“海。” “你这几天不一直吵嚷想看海，还嫌我没空陪你吗？” “哇，好棒！”苏欣然脱下鞋子，奔向大海，沁凉的海水拂过她的脚面。她转头，看见林帆正静静地凝望她，燃起一支烟。 * 时间：5月6日 19：11 苏欣然的二十八岁生日会，冯浩迟到不说，还带来了顾正宇。 人来了，总不能赶走。苏欣然接过冯浩的礼物，没好气地说了谢谢。顾正宇扫视一圈粉红气球装扮的会场，显然有些嫌弃：“这么粉。” 冯浩用胳膊肘怼他：“每个女孩心里都住着个公主，知不知道。”然后转向苏欣然，“欸，你家那位呢，怎么看不到？” “他忙，来不了。” “得奖了，名声起来，肯定应酬多，理解理解。” “嗯，我知道的。”苏欣然回答地温婉大气。 顾正宇眸光一紧，转向旁侧。 “你们随意，我去招待别人。” 这次生日会，苏欣然请了《倾听你心》节目组的全部同事。她今年获得最佳女主持人奖，没有这些幕后人员的辛劳，不可能取得这样的成果。所以她想借机感谢他们。 希望能让大家吃饱又吃好，所以是自助餐形式。顾正宇没来之前，大家挺自在的，说说笑笑不亦乐乎。顾正宇一来，所有人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总裁怎么来了？” “听说总裁和苏欣然一个学校的，还有冯制作人，都是。” “孤陋寡闻了吧，苏欣然啊，是总裁的前女友。”一位资深的老员工说。 “前女友？”胖胖的女孩差点叫出声，幸好及时捂住自己的嘴巴。 客人已来得七七八八，苏欣然像只蝴蝶，在会场翩跹，一一道谢，敬酒。 所有人都喜欢苏欣然，人品没话说，性格开朗活泼，做事周到，特别照顾别人的感受。 《倾听你心》这个团队，也是CN最有爱的节目组，大家一心想的都是怎么把节目做的更好，劲儿往一处使。 转完一圈，苏欣然到旁侧的小花园休息，头晕，有点想吐。虽然她酒量不差，但也禁不住这么喝。 “主人公怎么离开会场？”花园一角的黑暗中，顾正宇走出，黑眸桀桀闪亮。 “你怎么在这儿？” “无聊，随便走走。” “嫌无聊，别来，又没人请你。”苏欣然没好气。 顾正宇眉眼一沉：“想见你，就来咯。” 苏欣然胃里阵阵翻涌：“我不想见你。” 顾正宇靠近：“真的？” 苏欣然后退：“别离我那么近。” “怎么，怕重新爱上我？”他拉住她手腕。 “疯了才会爱你。”苏欣然捂住胸口，希望反胃的感觉能纾解。 “疯了才会爱我？”顾正宇苦笑，“那看来我们都疯了。” “放开。”苏欣然甩不开他。 顾正宇怔怔地凝着苏欣然，她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她的眉眼，她的唇，一切一切，都仿佛还是三年前的模样，可又不一样了。想起那天她和林帆依偎远去的样子，他的心便揪成一团。微微俯低身，他在她耳边道：“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苏欣然推他：“开什么玩笑！我们早分手了。而且，我现在有男朋友！” “那又怎样。你，是我的。”他的气息喷洒在她侧脸。 第3章 贪恋她的发丝 *时间：5月8日 08：15 苏欣然梦见顾正宇，惊醒。 平静的生活，就这么被一锤子砸乱。 “他是不是故意捉弄我？三年来，半通电话都没有。一回来，就说复合？可笑！”苏欣然看着镜子中气急败坏的自己，“不要被他破坏心情，苏欣然，稳住，你可以的。” 刷完牙，洗好脸，在地板上做了几组拉伸，苏欣然的手机响起。 是陌生的号码。 接起来，居然是赵珊珊，不知道她从哪里拿到的号码？苏欣然不禁想：难道是顾正宇？ * 时间：5月8日 11：58 LEC西餐厅，A市最高建筑中央大厦的顶楼，可以纵览整个城景。 赵珊珊看着苏欣然，热情地称赞：“你的私服真好看。” 苏欣然简单地穿了件长T，外加短裤，随性自在，像个假小子，跟她在镜头前典雅知性的形象截然相反。 赵珊珊穿着一套牛仔连体裤，帅酷带点朋克的不羁。苏欣然说：“你的私服也好看，我喜欢。” 赵珊珊笑得灿烂：“我在这里都没什么朋友，想吃饭也没人陪。那天跟顾正宇要了你的号码，所以今天没事做，就想到了你。会不会打扰你，你不会烦我吧。” 果然是顾正宇给的。 赵珊珊这种爽朗又直接的性格，跟苏欣然有些相像，所以她并不讨厌。 “不会，我今天也正好没事做。” 服务人员过来，恭敬亲和地递上餐单。赵珊珊说：“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你。” “那我争取把你吃穷。” “放马过来！Who怕who！” 赵珊珊说着中式英语的样子，很可爱。 两个女孩以闲聊为主，吃为辅，不时欣赏窗外的风景。 苏欣然18岁开始在A市上大学，到现在已十年，从没站在这样的高度看过这个城市。 她以前觉得这个城市大到让人心慌，复杂的交通系统常让她焦头烂额、不知所措。那时，顾正宇总会牵起她的手：“小傻瓜，跟紧我，别走丢了。” 苏欣然低头看自己的手，仿佛上面还残留他的温度。 只一瞬，苏欣然顿时警觉，心里暗暗骂自己：疯了，想他做什么。 明明都忘了的，明明这两年根本不会想起他，为什么他一回来，就什么都乱了。 “欣然姐，跟我说说你和顾正宇的事吧，我想听。” 苏欣然唇角颤了颤：“过去的事，没什么好说的。” “冯浩哥说你们大学就在一起。嘻嘻，谁追的谁？” “你呢？你跟顾正宇怎么认识的？”苏欣然想阻止她的探问，于是反问。 两个“前”女友，分享与他们共同的“前”男友的故事，这情形也是诡异。 “我跟同学去酒吧玩，看见顾正宇一个人在那儿喝闷酒，就过去跟他搭讪。然后我们一起喝，他喝多了……” “所以，你们就——做了？”苏欣然舌头有些发麻。 赵珊珊调皮地嘻嘻一笑：“我跟你分享个秘密，你可不能告诉别人。”赵珊珊挪到苏欣然这侧，在她耳边小声说，“那天我跟顾正宇什么也没发生，他酒品很好，喝多了就是睡觉。我故意诈他的，因为我喜欢他嘛，想跟他建立某种——嗯，羁绊。哈哈，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还一直觉得欠了我，各种帮我忙。哎，我都不好意思了呢。” 顿了一下，她强调：“我就告诉了你，你可别出卖我。顾正宇如果知道，肯定就再不理我了。” 得知顾正宇没跟人one night，苏欣然居然很开心。她把这份开心压下，问赵珊珊：“你就那么喜欢他？” “长得好看，又成熟，身材一级棒，还有钱。这样的男人哪里找，谁会不喜欢。”赵珊珊说得直白，丝毫不羞怯。 “可是——他好像不喜欢你，你又何必沉溺。” 赵珊珊笑出声，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我才没有沉溺。我一直知道他不喜欢我，我尊重。谁规定喜欢就一定要当恋人，当朋友也很好啊。” “喜欢的人，可以当朋友吗？”苏欣然发出疑问。 “为什么不可以？心要开阔一些。你喜欢别人，别人一定要喜欢你吗？难道因为别人不喜欢你，你就怀恨在心，老死不相往来？那你的喜欢是不是太表面。呐，我喜欢顾正宇是我的事，他喜不喜欢我是他的事，两者不相干。” 苏欣然听着，居然跟着点头，虽然不认同，但莫名觉得挺有道理。 “可是，你不想成为他的女朋友吗？” “想啊。可人家不想，那就算了呗。大家都是自由的，都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他不想跟我在一起，我就祝福他呗。” 我跟顾正宇，可以做朋友吗？苏欣然若有所思。 “记得哦，我的秘密不要告诉别人。”赵珊珊坐回原来的位置。 苏欣然抬头，挤出一抹笑：“放心，我嘴很严。再说，我躲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跟他多嘴。” “为什么要躲他？哦，因为不相爱了，所以相厌？” “也不是，就是看见他，觉得别扭。” “要我说，你就是还没放下。”赵珊珊仿佛看穿了一切。 “没有，我早……” 苏欣然还没说完，只见赵珊珊扬起手，开心地朝她身后招了招。苏欣然回头，恨不得原地消失。A市这么小吗？在哪都能碰到他！而且他身边那个涂着烈焰红唇穿着低胸装的华艳女人又是谁？ 顾正宇朝赵珊珊点头致意，坐在尽头处的一桌，那个位置相对比较私隐。 “哇哦，那个女人气场好足，而且好漂亮。”赵珊珊小声跟苏欣然笑言。 苏欣然装作不经意地瞥去一眼，却正好与顾正宇对视。忙移开，抚平跳动的心绪。 关你什么事，胡乱好奇。苏欣然警告自己。 “这里的饭真好吃，下次还要来。”赵珊珊怡然自得的样子，似乎对顾正宇带着女人出现这件事毫不介怀。 “你觉得呢？”她问苏欣然。 “嗯，好吃。”苏欣然盛起一勺蘑菇浓汤喝下去，随口道。眼睛又忍不住看向尽头处的两人，再次对上顾正宇的视线。慌张地掠开。 顾正宇他一直在看着我吗？ 顾正宇起身，跟女人说了什么，走出餐厅。苏欣然的目光追了顾正宇一小会儿，又若无其事地垂下。 “欣然姐，你觉得……” 赵珊珊刚开口，苏欣然的手机响起。苏欣然说了声对不起，怕打扰到别人，到门外去接。 接通后，劈头盖脸的第一句话是：“欣欣，你妈妈又不好了，现在在医院。” “我现在过去。”苏欣然的脸瞬时煞白。 苏欣然返回，跟赵珊珊说了抱歉，拿起自己的包离开。门口处，险些和顾正宇撞个满怀。 “怎么总是不看路？”顾正宇的声音从头顶落下。 苏欣然推开他，怒气冲冲：“关你什么事！” 顾正宇定了半秒，转身追上苏欣然，拉住苏欣然的胳膊：“你这一次次地，对我都是什么态度。” “放开，我不想跟你这个渣男说话。” 顾正宇拉得更紧：“渣男？” “不知道谁前两天还跟我说要复合，今天又带着别的女人……” 顾正宇皱眉：“谁说要复合了？” 苏欣然不解：“你……” “我说的是会让你重新爱上我。从始至终，我有提过‘复合’两个字吗？”顾正宇一字一顿，唇角轻勾一抹戏谑的笑，手扬起，指尖似触非触地掠过她的发丝。 第4章 贪恋她的味道 *时间：5月11日 19：50 《倾听你心》节目，还有10分钟开始直播。 冯浩看苏欣然走过来，低着头，情绪不高的样子，问她怎么了。苏欣然摇摇头，挤出一抹难看的笑，然后掠过冯浩，走近演播厅，在主持人的位置上坐好。 冯浩在台下看着，有些担心。这可是直播节目，非常考验主持人的心理素质以及功底。四年前冯浩提出想制作这个节目时，都没人敢接。新节目，又是如此大胆的方式，无剪辑无编辑，一旦出错，全国人民都看着。一日，跟顾正宇和苏欣然一起吃饭，冯浩抱怨了几句，刚入行一年，尚且不为人所知的苏欣然说：“我想试试。” 这便是开端。 想来当时两人还没分手，依旧如胶似漆的状态。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一路发展成今天的水火不容。 冯浩不想看他们这样，总想帮他们缓和一下关系，所以尽力把他们往一块儿扯，但似乎适得其反。可是大家以前是同学，现在又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一见面就剑拔弩张吧。而且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十分尴尬。 今日的嘉宾是当红流量鲜肉纪轩彬，大学时期是校草，因为长得太好看被发掘，进入演艺圈。出道四年，无论在唱歌还是演技上，都有不俗的表现，收获粉丝无数。 他纤瘦高挑，白面朱唇，发黑如墨，气质温雅，如同从画卷中走出的古风美男。 换作往日，有这样的嘉宾来，苏欣然肯定会多欣赏两眼。今天她却没这个闲情，连他走上台，站在她身边也没注意到。 “你好，很期待今天的录制。”纪轩彬先把手在身上蹭去汗珠，才向苏欣然伸过去，并礼貌地微微欠身。 “哦，你好。”苏欣然愣了下，才回神，立起，握住纪轩彬伸来的手。 两手分离时，纪轩彬说：“没参加过这类的访谈直播，我有些紧张。” 苏欣然脑子慢一拍：“不用紧张，做你自己就好。” “做我自己就好。”纪轩彬星眸低垂，呢喃着这句话。 “主持人和嘉宾请就坐，节目马上开始。倒计时：10、9……5、4……1。”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苏欣然，欢迎大家与我一起，倾听你心。” 苏欣然用明亮的声音开场，一扫刚才的低沉。录到中段时，有两次口误，被她自嘲一下滑过。 冯浩为她暗暗捏了把汗，他知道苏欣然状态不对，但这是直播节目，又不能掐断。 只能祈求上天了。他双手合十，做祈祷状。 口误过后，一路平稳，眼看快录完，冯浩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了。然而，苏欣然又再次口误了！她叫错了嘉宾的名字。 瞬间，弹幕满屏。 “什么狗屁主持人，居然叫错我们彬彬的名字。” “纪轩ben是什么鬼。我看主持人笨，笨到家。” “怎么搞的，知不知道尊重人，这种低级错误都能犯。” “破节目，我们彬彬来是给你们面子，真是给脸不要脸。” …… 节目一结束，苏欣然马上向纪轩彬道歉，纪轩彬笑笑说没关系，人总是会有失误的。他还贴心地分享自己拍剧时的糗事，想让苏欣然宽心，暖男一枚。 纪轩彬大度地原谅苏欣然，但他的粉丝没有，妥妥把她送上热搜。这些粉可真是可怕，不过叫错他们偶像的名字，就仿佛是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把人的历史全都翻出来，骂个底朝天。 当然，这一切，目前苏欣然还不知道。 她拒绝了冯浩的关心，表示自己想一个人呆一会儿。有气无力地踱回化妆间，换上自己的衣服。原地呆愣了会儿，才坐下卸妆。卸妆棉擦过唇，从唇角到下颌，划出一道红痕。 手无力地垂下，眼泪串成丝线流淌而出。 “不行，我不能哭，我还得回医院陪妈妈，不能让她发现我哭过。”苏欣然擦眼泪，可怎么也擦不尽。 “真是的！”苏欣然生气地把手中的化妆棉掷出，掩面，泪水狂涌。 十年前，她也像今天这么哭过，那时妈妈刚被诊断出胃癌。 因为发现及时，所以治疗效果很好，切掉了半个胃，生活恢复如常。没想到，十年后会复发。苏妈妈这几日放疗化疗，人被折磨地瘦了一大圈。 苏欣然很害怕，害怕妈妈会离开这个世界，离开她。 越哭越止不住。 敲门声响起，苏欣然不想理，但那人扔在敲。 “别敲了，烦不烦！” 还在敲。 “我都说别敲了。”苏欣然霍地站起，冲到门边拉开，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识相。 眼前伟岸而立、俯视着苏欣然的，居然是顾正宇。 苏欣然不想看见他，正要把门合上，却被他抵住，用力一推。苏欣然被弹开，脚下不稳，斜斜地栽倒。 顾正宇手一捞，把她揽在臂弯，深沉如暗夜的黑眸凝着她的泪眼。 “你哭了？” 苏欣然挣脱他，慌张去擦：“谁哭了。” “一如既往地嘴硬。” 苏欣然不想理他，拎起自己的包：“你自己呆着吧，我要走了。”说着快步往外走。 “我担心你，来看你，你就这么对我？”顾正宇的声音砸在苏欣然的后脑勺。 苏欣然停下步子，回头：“你又不是我的谁，担心我做什么？” “说的也是。”顾正宇耸耸肩，漫不经心的语气道，“网上的评论你别介意，他们都是吃饱了撑的。” 苏欣然皱眉：“什么评论？” 顾正宇逼过来：“你还不知道？那你为什么哭。”顿了顿，“因为林帆？”顾正宇心里升起一丝不快。 “你不知道林帆对我有多好，他才舍不得我哭，又不像你。” 每一字，都像刀，刺进顾正宇的心。 苏欣然还没反应过来，已被顾正宇大力推在墙壁。他的手钳着她的肩，眼中旋起狂风：“我们一分手，你马上跟林帆在一起，你是有多心急。我甚至怀疑，你们是不是在我们恋爱时就已经在一起。” 一记巴掌重重地落在顾正宇的侧脸：“我真是眼瞎了才会看上……” 苏欣然还没说出的那个你字，被顾正宇给封缄。他在她唇上恣意侵略，粗重又野蛮。苏欣然呼吸不过来，推又推不开，渐渐瘫软，不受控制地被他牵引。 感受到怀中人的微颤，顾正宇的动作慢慢放缓，轻柔中略带疼惜。 苏欣然沉浸在这样的吻中，渐渐动情地开始回应。 顾正宇一愣，撤开身，直直地凝着她：“这就是你说的不爱我了？” 苏欣然瞬间清醒，推开他落荒而逃。走廊里，差点撞到冯浩。 “小师妹，你没事吧。” 苏欣然步履不停，很快消失在转角。 紧接着，顾正宇从苏欣然的化妆间走出，指尖捻着唇角，似乎在回味着她的味道。 冯浩看看他，又看看苏欣然消失的方向：“你，你们？” 第5章 贪恋她的咬人 *时间：5月13日 07：45 医院病房。苏欣然坐在椅子上削苹果，去皮后切成适口的大小递给妈妈。 李惠不时偷看女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苏欣然一抬头，她又赶紧转开，装作没在看她。 苏忠民拎着早餐走进来，爽朗的声音道：“欣欣，你快去搬两个凳子来，有客人。” “谁？你的老战友？”苏欣然盛苹果的盘子放在桌上，刀收进抽屉。 “什么老战友。是你的朋友。” “我的朋友？”苏欣然可谁也没说过，怎么会。 刚想问，冯浩出现在门口，腆着张满是褶子的笑脸，扬了扬手中的礼品：“我们来了。” 苏欣然看看苏忠民又看看李惠。她没说，那肯定他们中某个人说的。李惠心虚似的低下头，苏欣然就懂了。 不对，冯浩为什么要说“们”。苏欣然把视线从妈妈身上拉到门口，眼睛骤然睁大。 顾正宇？他怎么也来了。 李惠一看见顾正宇，乐开了花：“哎呦，宇，我都多少年没看见你了。” 李惠对顾正宇比对苏欣然这个亲女儿还亲，直接一个单称，叫苏欣然要么全称，要么欣然，从没叫过欣或者然。偏心。苏欣然忍不住翻白眼，而且都分手了，还那么叫他，多尴尬。想想她跟顾正宇在一起七年，都没叫过他宇，噫，恶心。 顾正宇迈着修长的腿走过来，脸上笑容可掬：“三四年了吧。” 他握住李惠伸来的手，微微俯身。 李惠摸一把他的脸：“你又高了，也更帅了。” 顾正宇顺着她的话开玩笑：“我估计还会长得更高。帅的话，就保持现在就好，给别的男人留点活路。” “哎呦，要是哪个女人能嫁给你，可真是有福啊。可惜，我们欣然，哎，不说了。” 苏欣然隐忍着怒意，现在不好发。 冯浩把礼品推在她身上：“告诉你，这个灵芝孢子粉……” 苏欣然随手把礼品搁下，扯冯浩到走廊，声音从齿缝崩出：“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把顾正宇给我带来。你还真是……” 冯浩疑惑：“你和顾正宇还没和好？” 苏欣然皱眉：“我为什么要跟他和好。” “那天看他从你化妆室出来，你的嘴巴红肿，他的也……我以为……” 苏欣然想起那天的情形，忍不住咆哮：“顾正宇他就是个混蛋！” 苏欣然这一嗓子那么嘹亮，自然传进了病房。病房的三人都有点尴尬，尤其是苏家老两口。李惠笑笑：“我们家女儿脾气爆，你别介意。” 顾正宇摇摇头：“没事，我习惯了。” “其实她平时不这样，懂事又温柔，还特别孝顺，就是偶尔发发脾气。”苏忠民赶紧帮着女儿说好话。 “嗯，我知道。” “你知道就再好不过了。”苏忠民斜了眼老婆子，不满意她对外人那么说女儿。 走廊里的人都停下来看苏欣然，她意识到自己嗓门有点大，扯着冯浩进楼梯间。 冯浩掰她的手：“你说，这么多人看着，拉拉扯扯不好。再说我是你学长，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苏欣然松开他：“我一时气血上涌，不好意思。主要你不知道，我妈老是跟念紧箍咒一样地念我，为什么跟顾正宇那么好个男人分手，或者为什么跟林帆还不结婚。烦的我想撞墙。” “老人家关心你嘛，可以理解。”冯浩凑过来，嬉皮笑脸地说，“其实我也挺想知道你俩为啥分手。他那么爱你。” “他爱我？他爱我会不愿娶我？他爱我会天天不回家？他爱我会当我是空气……”苏欣然止住，她不想再去回忆，一想就头疼。 “所以一直以来，你都是这么想我的？”一个冰冷的声音砸过来。 苏欣然抬头，对上顾正宇凛冽的视线，心里咯噔一下。 冯浩可不想参与两人的战争，脚底抹油，眨眼消失，跑得比兔子还快。 苏欣然挺了挺身，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紧随冯浩的脚步。可刚到门口，被顾正宇扯住胳膊，拉回楼梯间。顾正宇关上门的同时，将苏欣然推在门上。 砰地一声响，苏欣然吓了一跳，骇然地瞪大了眼。 苏欣然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别想再像上次那样站我便宜，你这个混蛋。” 顾正宇戏谑地勾唇：“既然你都认定我是混蛋了，那我不做点混蛋的事岂不对不起你给我的评价。”顾正宇把苏欣然的手拉开，然后靠近。他本来没想亲她，可她越这样，就越激发了他的斗志。 苏欣然闭上眼，大声道：“别忘了我现在有男朋友。” 顾正宇停下，看着苏欣然这张他日思夜想的脸，心一点点下沉，沉向黑暗。 “他呢？来看伯母了吗？” 苏欣然睁开眼，偏过头，闪躲顾正宇炽灼的呼吸。 “我没告诉他。他在筹备新电影，很忙。” 顾正宇笑了，笑得无奈又心酸：“你还真是体贴。” “这不是做女朋友应该做的吗？” 顾正宇的笑容突然敛去，贴在她耳边，一字一顿闷声道：“那我呢，你对我为什么就不能那么体贴？” 他的鼻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天鹅颈。 苏欣然想躲，可身体被他定住，动弹不得。 “我没对你体贴？你工作忙我做好饭在家等你，你太累只想睡觉我就蹲在你身边默默地看你，你的衣食起居以及身体和情绪哪点我没照顾到，心都快操碎。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哼，你忙，你忙得很呢，还得忙着跟小学妹去酒店开房。” “你说什么？”顾正宇眉心拧成结。 “对，人家比我年轻，比我漂亮，胸又大，腰又细，是个男人都会往上拱。我可以理解，你也是个男人。但我不能容忍的是出轨和欺骗。我们恋爱初期，我就跟你说过，如果你爱上了别人，就直接告诉我，我会放你自由，绝对不要出轨、欺骗。” “我没有出轨，也从没骗过你。” 苏欣然讥讽地笑：“嘴巴一张一合，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你听我说，我真的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 “我不想听，你说的任何一句话我都不想听。” “咦，门坏了吗？”外面有人在推门。 “放开我，别影响公共秩序。”苏欣然试着推顾正宇。 顾正宇紧紧抓着她的腕子：“你相信流言蜚语，也不信我？” “流言蜚语？我亲眼看见的，你还狡辩！” “什么情况，我找工作人员问问。” “你放开，不放是吧。”苏欣然一低头，张开嘴咬住顾正宇的小臂，顾正宇疼地松开，苏欣然趁机拉门逃走。 顾正宇看着那两排鲜明的牙印和往外渗出的血点，唇角扬起一抹浅笑：“怎么这么多年过去，还那么爱咬人。” 刚走出不远的中年妇女听见声音回头：“门没坏呀。”于是折回。 苏欣然回到病房，冯浩正跟老两口聊得开心。苏欣然冷着脸下逐客令：“学长，你该走了，病人需要休息。” 冯浩被苏欣然扔出病房。顾正宇正走过来，问：“怎么了？” “走吧，欣然不开心了。” 苏欣然掐腰，开始盘问：“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关你妈妈的事，是我。”苏忠民护妻心切，身先士卒。 苏欣然秒懂，老爸这么说意味着就是老妈干得好事。但老妈病着，也不能太严厉，她放缓了声音：“妈，你这样做让我很困扰。打电话给我朋友这类事情，不要再做。” 李惠低头，像个犯错的孩子：“我看见别人都在网上骂你，不是担心你嘛，所以问一下冯浩。你又什么都不跟我们说。然后冯浩说有空来看我，我自然告诉他我在医院……” 苏欣然叹了口气，上前抱住李惠：“对不起，让你们担心。” “我看新闻上还说，你们电视台可能会撤了你的职。不能吧？” 苏欣然轻拍李惠后背：“你就好好治病，我的事不用担心。你女儿我，饿不死的。” 第6章 贪恋她的触碰 时间：5月19日 15：30 昨日的节目，苏欣然是在一片炮轰声中录完的。 满屏皆是恶毒。 虽然纪轩彬亲自下场，让粉丝不要揪着这点小口误不放，但收效甚微。 有人甚至扒出苏欣然和顾正宇之前的恋爱关系，于是除了纪轩彬粉，更多网友加入进来，对她冷嘲热讽。 “看来是靠总裁上/位。” “什么知性美女主持，根本就是个碧池。” “前男友是总裁，现男友是新锐导演，她凭什么。” “哎呀，贵圈真乱。” …… 因为苏欣然的关系，顾正宇也上了把热搜。跟苏欣然受到的恶评不同，他清一色都是好评。他被传到网上的照片都是西装革履的公关照，服装清一色的黑白灰，衬得愈发仪表堂堂，挺拔英俊。如果要选穿西装最好看的男人，顾正宇得在前十。他眉眼间的冰冷，给人一种禁欲的疏淡，为他增添一种别样的吸引力。 “总裁怎么这么帅，禁欲型男。出道的话，一点不输那些明星。” “CN电视台的继承人哇，妥妥的富二代。” “这个颜我可以，放着别动，我来。” “你们来晚了，这是我老公，谢谢大家对我老公的夸奖。” …… 托苏欣然的福，顾正宇出门都得戴墨镜。 因为专业和私生活两方面受争议太大，公司高层向苏欣然下达停职通知。 苏欣然气不过，来找顾正宇理论。 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顾正宇低沉的声音道：“进来。” 苏欣然推开门，脚步凝住。 华艳美貌的女人坐在他的办公桌上，凤眼斜睨。是上次在LEC西餐厅见过的那个。 看有人进来，女人从桌上滑下。 顾正宇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开心。 苏欣然不禁想，难道是因为被我打断好事，所以不开心？ “什么事？”顾正宇声音冷冷的，透着股子不耐烦。 “关于停职的事，我不能认同。那天的工作失误，我承认，是我的错，但不至于严重到停职的地步。”苏欣然尽量心平气和。 女人双臂环在胸前，盛气凌人地用鼻孔看苏欣然：“你还不明白吗？你的问题不在于工作失误，而在于私生活混乱。” “我私生活混乱？”苏欣然的火一下子起来，目光从女人身上掠过盯住顾正宇。 “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不合适。”顾正宇漠然地道。 这份漠然更加激怒苏欣然：“不合适？怎么不合适！是不是因为我打断了你和这个女人卿卿我我！”尾音上扬，带着嘲讽。 女人冷笑一下：“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苏欣然气势上丝毫不让。 顾正宇闷声压制苏欣然：“你能不能别说话。” 顾正宇帮着那女人说话更让苏欣然生气：“凭什么在我头上安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我私生活混乱，你私生活才混乱！” 女人瞥了顾正宇一眼，不屑地说：“停职？我看直接辞退就好，省得麻烦。” “我跟顾正宇说话，哪轮得到你插嘴。”这女人居然还插手起公司的事，就算是顾正宇女朋友也不能这么做。 女人的声音陡然而起：“苏欣然，你搞搞清楚，我是CN的股东之一，秦氏企业的继承人秦曼。你说我有没有发言权。” 苏欣然惊诧。秦氏企业？那个著名的电影世家？从无声电影开始做起，到现在已有近百年历史的电影界元老级家族？ 离开总裁办公室，苏欣然非常自动自觉地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得罪了股东，还有得混吗？ 明明是想好好说的，可到最后为什么会被情绪冲昏了头呢？ 顾正宇和秦曼的身影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不不不，我才没有吃醋，我怎么可能…… 看苏欣然失魂落魄，冯浩安慰她：“停职而已，又不是辞退，等过了风头，肯定会让你复职的。” 苏欣然摇头：“不可能了。” “别那么悲观。有顾正宇呢，他好歹也会帮着你点。” “他帮我？你把他想得太好。” “是你把他想得太差。” “不说了，我要去医院。这件事别跟我妈说，她打电话问你也别说。” “放心，这次我肯定不说。”冯浩把自己的嘴像拉链一样从左到右一滑，紧紧闭合。 * 时间：5月25日 19：45 第一个没有录节目的周六，苏欣然闲得无聊，在家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 她看过新闻，接替她的是35岁的资深女主持叶熙瑜，HL电视台的主持一姐，没想到CN能把她挖来。如果说之前苏欣然对重回自己的位置还心存那么一丁点希望的话，看完新闻也没了。 人家那种资历，她怎么争。 打开冰箱，想喝酸奶，发现没了。 拿了零钱包，随便把头发往头顶一扎，趿着拖鞋，素颜，戴着圆眼镜就出去了。 出门，看见邻居那户门边堆着不少纸箱。 “这是有新邻居搬过来吗？”随便嘟囔一声，没在意，按电梯下楼。 到便利店，挑完酸奶，苏欣然又去拿了六瓶啤酒，这种郁闷的时刻，怎能不喝点酒浇愁呢！拿啤酒没忘花生米——喝酒经典配置。 买完回家。边走边从袋子里掏出酸奶，费了好大的力才咬开。 一抬头，看见电梯即将合上，忙喊一声，“等我。” 苏欣然低着头踏入，先把盖子上的酸奶吃掉，同时不忘对等他的人说：“谢谢。” “舔盖子的习惯还没改？”那人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中回荡。 苏欣然打了个激灵，这个声音…… 猛抬头：“顾正宇，怎么又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这楼你家的？” 苏欣然嘟囔：“要是我家的就好了。” 话音未落，电梯剧烈地颤了一下，苏欣然身体一斜，抓着酸奶的手一抖，酸奶飞出的同时另一只手也松掉，袋子落地，酒瓶子滚了出来。 顾正宇手一捞，将她环住，然后身体一转，后背落地，砸在酒瓶子上，疼地他倒抽一口冷气。与此同时，酸奶落下，一滴不落地全洒在苏欣然身上。 过了一会儿，电梯稳定，苏欣然意识到躺在顾正宇身上的这个姿势有点怪异，赶紧爬起。顾正宇也跟着站起，目光冷峻：“为什么每次见到你，你都在摔倒。二十八，又不是十八，还这么冒失。” 苏欣然白他一眼：“这次能怪我吗？是电梯。” 顾正宇扫了眼一地狼藉，被他压到的酒瓶已裂开，酒液流淌满地。 “喝酒？跟男朋友？” “一个人就不能喝吗？真是的。” 顾正宇觉得后背不同寻常地疼，好像有什么东西扎了进去。开始褪掉西服。苏欣然警惕地缩进角落：“电梯有监控的，告诉你，你可别乱来。” 顾正宇懒得理她，继续。 苏欣然闭上眼，大喊一声：“有人耍流氓了！” 顾正宇意味深长凝着苏欣然，动作充满男人味：“你以前不是挺喜欢看的吗？嫌我慢，还扑上来自己动手。” 苏欣然脸往角落又偏了偏，遮掩窘状：“能不能别老以前以前。” “过来，帮我看看。” “我不要看。” “快点。”顾正宇加重了语气，一般他使出这种语气的时候，就意味着他要生气了。换作从前，苏欣然肯定秒变懂事，乖乖安生下来。 可现在…… “切，我又不是你女朋友，干嘛对我颐指气使。再说你现在连我的上司都不是。” “谁说我不是你上司了……” 叮——！ 电梯门开启，21楼到达。顾正宇的话被拦腰切断。 苏欣然眯缝着眼冲出，没跑两步突然想起：“我的啤酒。”然后折回，闷头撞在顾正宇胸膛，顺便把身上的酸奶分享给他一点，蹭在他衬衫上。 顾正宇无语。一身高定，就这么被苏欣然全给毁了。 “啊，对不起，我帮你洗。” “算了，不用。”顾正宇拨开苏欣然，继续往前走。 “说了帮你洗就帮你洗。我可不想欠你。”苏欣然伸手扯住顾正宇，顾正宇挣开她左手，她右手去抓，挣开她右手，她左手去抓。两人脾气都固执得很。你推我搡之下，苏欣然忽地揪住了顾正宇的腰带。 顾正宇低头看她手，唇角勾起。此刻扎着丸子头，带着圆眼镜的苏欣然特别显小，像极了十年前十八岁的她。顾正宇忍不住抬手，指尖触碰她的瞬间，苏欣然被电了一下，忙松手，假装若无其事地转开，俯身捡自己的酒。当她捡好起身，顾正宇已走出电梯，电梯门正在合闭。 不对呀，他为什么也在这层下。 赶紧按钮，即将合上的门开启。苏欣然出来，跟在顾正宇身后。 “不是吧！” 顾正宇在她隔壁的门前站定，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钥匙。 苏欣然走到顾正宇身旁时，他已经转开了门。苏欣然假装不经意地斜他一眼，衬衫背部的一抹红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想起地上的碎酒瓶，以及他脱衣服喊她看的一系列动作。 顾正宇一只脚已踏进门，正待迈另一只脚，被苏欣然一把拽住衣摆：“等一下。” 顾正宇回头，晦暗不明的黑眸凝望她：“怎么，还想继续？” 苏欣然走近，不由分说地把他的衣服掀开。顾正宇压住她的手：“苏小姐，你能不能自重，别忘了你自己说的，你有男朋友。” “跟那个有什么关系，让我看看。” “你又不是我女朋友，凭什么让你看。”顾正宇学着苏欣然刚才的语气。 “小气。又不是没看过。”苏欣然打他的手，“别动！” 几道细碎的伤痕赫然撞入眼帘。 苏欣然牵起他的衣袖：“跟我来。”拉他往自己家走。 顾正宇看着她扯自己袖口的手，胸腔中一股莫名的情绪在涌动。 第7章 贪恋她的眸光 苏欣然哪知道顾正宇此刻怀揣着想扑倒她的念头，生拉硬拽把他拽进自己家。 一进门，顾正宇差点被她丢在地上的脏衣绊倒。不过他毫不意外。俯身捡起，粉色还带蕾丝。 “你怎么不走了？”拉不动他，苏欣然回头，想看他为什么站住，惊地眼珠子差点脱出眼眶，慌乱地伸手夺过，搂进怀里：“你干什么，乱动别人的东西。” “你乱扔，还怪我动？”顾正宇环顾一圈，“看看你这儿猪窝，哪有点知性优雅女主持该有的样子。” “管我。”苏欣然快速把不该呆在客厅的东西收起来，一股脑扔进卧室，关上门，拍拍手，“好了，你去坐到沙发上，我拿医药箱。” “我需要用一下厕所。” 苏欣然指给他：“那里。” 顾正宇上完厕所出来时，瞥了眼洗脸台。上面只有一支牙刷，看来林帆并不住在这里。他心里舒坦不少，步子也变得轻快。 苏欣然打开药箱，指了指沙发：“过来，脱衣服。” 顾正宇冷笑：“你还真是简单粗暴。怎么，二十八岁了，对着男人连害羞都不用害羞了吗？” 苏欣然把顾正宇扯过来：“你说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要不是看在你为救我而受伤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 顾正宇坐下，把衬衣扣子一粒粒解开，脱掉，掷在沙发上，背朝向她。 许久未见，顾正宇的身材居然变得更好。苏欣然看着他的背，喉头发出一声低呼。 “喂，怎么还不动手。睡着了？还是对我的身体太着迷，看呆。” 苏欣然回神，棉花球沾上碘酒涂擦他的伤口。 “疼，你仔细看看，有没有玻璃碴。” “有吗？”苏欣然看不到，贴近些仔细看，呼吸洒在他背上，扰得顾正宇心痒痒的。 顾正宇提醒她用光照，看看有没有反光。一照，果然有一个细小的玻璃扎在他肉里。苏欣然找到镊子夹出，涂药水包扎好，叮嘱他这几天不要洗澡，免得伤口感染。 “不洗澡怎么行。”顾正宇对苏欣然的叮嘱不以为意，捻过衬衫来穿上。 “少洗两天你会死还是怎样。”苏欣然直接原地坐下，酒放在腿边，启开一瓶，“你可以走了，记得把门给我带上。” 顾正宇非但不走，反而也原地坐下：“反正我这衣服也废了，姑且跟你一样坐在地上吧。” 苏欣然皱眉：“谁让你坐的，喂，谁让你拿我酒的。” 顾正宇不用起子，直接用牙把瓶盖启开，咕咚咚喝了半瓶：“好久没喝国内的啤酒，令人怀念的味道。” “我买的，谁许你喝。” “不让喝你的酒，就赔我这套高定西服的钱，也不多，三万。” “三万，你不如去抢。”苏欣然仰头喝了一大口，“我说，A市那么多房子，你为什么偏偏选我住的小区，还跟我同一栋同一层，紧邻。” 顾正宇耸肩：“我怎么知道。因为我们太有缘？”这是假话，顾正宇是故意搬到这里来的，从公司档案查到她的住址，然后买了她隔壁的房子。 为什么呢？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地想靠近她呢？连他也说不清楚。 顾正宇又猛喝一口，想起苏欣然刚离开自己，那段消沉低迷、借酒浇愁的日子。LA大大小小的酒吧，几乎成了他的常驻地。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和她的分手，问她她也不说，他男人的自尊和骄傲不许他纠缠。 现在他明白了，原来是误会。她以为他背叛了她，欺骗她，可是他没有。 “你当年到底看见了什么，让你觉得我背叛了你？”顾正宇深沉如墨的眸凝着她。 苏欣然别开视线：“没什么好说。要喝你就喝，不喝赶紧走。我已经够烦心，没空跟你忆往昔。” 顾正宇把杯底的酒喝光，酒瓶扔在脚边，柔声问：“伯母她恢复地怎么样？” “挺好的。”苏欣然低下头，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砸在地板四分五裂。 顾正宇看着这样的苏欣然有点心疼，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苦和累都自己扛。 “我可以借肩膀给你。” 苏欣然把泪水擦去：“我才不要你的肩膀。” 妈妈重病，工作遭遇滑铁卢。反正顾正宇一回来，她的生活就开始翻天覆地。你说这电梯，她都在这儿住两年了，一丁点问题也没有，偏偏顾正宇到来的这一天，莫名其妙震了那么一下。顾正宇根本就是她的灾星。 顾正宇自动自觉地打开第二瓶，三下五除二喝完。苏欣然抱怨：“你喝那么快，我没得喝了。” “没得喝就再买。” “我才不要去，你赶紧回你家，我想一个人呆着。”苏欣然把顾正宇拿起的第三瓶酒抢下。 顾正宇头有点晕，往地上一瘫，闭上眼：“没事，我那里酒多着。” 苏欣然拽他：“要躺回你家躺，你烦不烦。” 顾正宇长臂一伸，把她勾进怀里：“别说话，安静一会儿，就一会儿。” 苏欣然的脸被闷在顾正宇怀里，挣扎着想起身，却被他死死禁锢：“你再动，我可不保证会做出什么。” 苏欣然立刻不动了，他知道顾正宇这种人，说得出做得到。 顾正宇的心跳，在她耳边扑通扑通地响，无比喧嚣。 “你好吵。”她嘟囔。 “哪里吵了。”他可一句话都没说。 苏欣然用指尖戳他的胸口：“这里。” 顾正宇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我警告过你，你还非要撩我。” 苏欣然傻眼：“我哪有。” 她眼中闪着澄澈的光，这光是他一直魂牵梦萦而不能割舍的，可是这光，却成了别人的。 他多想此刻就占有她，但他不能。那样的话，她会恨他，他也会看不起自己。 顾正宇站起，云淡风轻地说：“不逗你了，我还要收拾屋子，先回去，谢谢你的酒。” 苏欣然怒不可遏：“顾正宇，你耍我！” 顾正宇把西服外套甩在肩头，雅痞的样子，走到门口时回头：“怎么，失望？还想继续？我不介意的。” 苏欣然一下子被噎住，说不出话来。 顾正宇拉开门，长腿优雅地旋出。 嘭地一声，门在眼前关上。 她怔忡地凝着前方不知名的某个点，许久。 顾正宇说的没错，她真的有那么一丝的——失望！ 这个信号让她感到恐惧，她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她怎么可以对别的男人产生悸动。 不，那不是别的男人，那是与她深爱过七年的顾正宇。 第8章 贪恋她的拥抱 *时间：5月31日 17：20 五月的最后一天，春日的凉意渐退，夏季的奥热还没完全到来，正是怡人的好时节。 办理完出院手续，苏欣然和苏忠民带妈妈李惠回家。 李惠带着顶米色的帽子，遮挡发量稀少的头顶。人瘦的只剩皮包骨，衣服松垮垮地搭在骨头架子上。原本泼辣爽朗的女人，经过这一轮病魔的折磨，人也萎靡了很多。 苏欣然默默地伸过去，握住妈妈的手。李惠拍拍女儿，安慰她似的挤出一个苍白的笑。这一笑更让苏欣然觉得心酸。 “我搬去和你们住一段时间好不好。” 苏爸苏妈异口同声：“当然好。” 出租车驶向市郊的丰华小区。 苏欣然加入《倾听你心》，收入渐稳定后，便让父母搬来A市。她是家中独女，爸爸妈妈离得太远照顾不到，不放心。老两口卖掉老家房子，用卖房子的钱加上苏欣然的一部分补贴，买了现在的小区一层。前后附带小院，前院种花后院种菜，老两口的生活也算怡然自得。 本来苏欣然想让爸妈住在市里，最好跟她同一小区，或者附近。但爸爸觉得市郊安静，空气清新，附近还有植物园、湿地公园和山林景区可以遛弯。 女儿奴的苏忠民第一次坚持己见，执拗得很，苏欣然只好妥协。 四十分钟的车程，终于到家。苏欣然搀着妈妈，苏忠民把大包小包拎出后备箱。 妈妈洁癖，一进门就开始嘟囔老伴把这个弄得不好，那个弄得也不好。苏忠民也不恼，只傻呵呵地笑，哄着老婆：“所以这个家一点也离不开你呀。” 李惠骄傲：“那可不，要没我家就乱套了。” 苏欣然跟着附和：“是是是。” 一家三口齐动员，大扫除。妈妈只做简单的擦桌子的工作。 苏欣然察觉到，妈妈总是围着自己转，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又想问我什么？” “我就是想不透，那么好的工作，你为什么要辞职。” 苏欣然骗李惠说，是自己辞掉了工作。如果让她知道，是公司停她的职，她肯定更难受。 “那个节目做了四年，腻了，想换换跑道。” “换什么跑道？” “还没想好。” 苏忠民听了，在一旁说：“还没想好下家就辞职，太盲目。欣欣，你现在可不是二十岁的小姑娘了。“ 苏欣然知道爸爸这么说是为她好，但并不喜欢他们总是把她的年龄挂在嘴上，皱起眉头：“怎么，就因为我二十八了，就要忍气吞声，活得谨小慎微吗？” 苏忠民忙摆手：“爸爸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告诉你做事要有计划。” 苏欣然苦笑，她也想有计划，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但嘴上不说，只道：“我记住了，下次注意。” 帮忙爸妈收拾完屋子，苏欣然回自己家。晚上收拾好东西，明天搬去陪爸妈。 当然，陪爸妈不用搬也能做到。反正她现在没工作，可以白天过去，晚上回来。但她一定要这么做的理由…… 路过顾正宇家时，脚步停下，忍不住瞥向那紧闭的门。 或许远离他，就可以浇灭死灰复燃的悸动。她有男朋友，她厌恶背叛，不许别人背叛，也不允许自己背叛。 手机铃声响起，从包里拿出一看，是林帆。 接通后林帆明亮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响起：“请问是苏欣然小姐吗？” 苏欣然配合他的演出，回答：“我是，你有什么事吗？” “你的礼物将在5秒后到达。5、4、……” 叮！电梯门打开，林帆手中捧着一大束红玫瑰，笑盈盈说出最后的数字1，然后放下听筒，款款地向苏欣然走来。他头发长了些，下巴满是靑虚虚的胡茬，眼睛里有未退的疲惫。 “你越来越艺术了，大导演。”苏欣然捻了捻他的发。 他动情地将她拥住，胡茬轻轻地蹭在她侧脸：“想你。” 苏欣然轻抚他的背：“我也想你。” 此时另一侧的电梯门打开，其中高大挺拔的男子在跨出的瞬间凝固。眼中闪动着晦暗的光，凝着相拥的人。 和她拥抱的原本该是他，现在却不是了。 顾正宇的喉咙像有什么堵住，连带着整个胸腔闷闷地发痛。 苏欣然也看到了顾正宇，只一瞬便垂下了眼，离开林帆的怀，牵起他的手：“走吧，我们回家。” 顾正宇在原地站了许久，久到仿佛时间也凝固。那句“走吧我们回家”不停地在耳边盘旋，恼人地挥之不去。 走进家门，重重地把门拍上，顾正宇扯掉斜纹领带，扔在地上。 隔壁的他们，在做什么呢？ 顾正宇只稍稍一想，便要抓狂。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看伯母。”林帆对正在厨房忙碌的苏欣然说。 “好。明天我正好要搬去跟他们住一段时间。”苏欣然在加热鸡汤和海鲜粥，今天特意帮妈妈做的，还剩了些。 “伯母状态好些了吗？” “已经基本上控制住，但还要继续观察。因为十年前已经切过一次胃，如果这次再切，就得全切了。所以要慎而又慎，不到万不得已，就不切。”苏欣然说着，眼泪又开始往上涌。这段时间看着妈妈受苦，一天天消瘦，她的难过全都闷在心里。 林帆心疼地走过去，从身后拥住她：“对不起，在你最艰难的这段时间我没能陪你。” “你工作忙，我理解。” 林帆捏了捏苏欣然的脸：“我们家宝贝怎么这么懂事。你工作的事我听说了，要不要考虑加入我的团队。” “加入你的团队？我对拍电影一窍不通，能做什么？”苏欣然把粥递给林帆，让他端去桌上。自己则端着鸡汤紧随其后。 “幕后或台前，随你选。” “台前？那不就是演戏。我不行的。” “怎么不行。”林帆说，“你是舞蹈专业的，形体那么好，表演肯定难不倒你。” “舞蹈形体和演戏形体能一样吗？” “考虑考虑。主持你也非科班不是。”林帆喝了一大口粥，烫的他张不开嘴，“真，真好喝。” 苏欣然看着他笑：“你这个胡子，看着碍眼，一会儿刮了。” “你不知道我为了选景，跑了多少个地方。有的地方连水都没有，别说洗澡，连洗脸都不行……”林帆滔滔不绝地说着，苏欣然静静地听。 吃完饭，等林帆洗好澡，苏欣然拿着自己的修眉刀过来：“你可别乱动，省得伤到。” 苏欣然俯身，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帮他刮胡子。 林帆凝视她好一会儿，开口，声音有些紧张的干哑：“欣然，嫁给我吧。” 第9章 贪恋她的小邋遢 *时间：6月1日 7：59 顾正宇买了咖啡，边喝着，边钻进自己的悍马。正待发动，看见一双人从小区大门走出，瞳孔骤然紧缩。 苏欣然和林帆两手都占满，看起来像是在搬家。 顾正宇勾唇：怎么，要搬到林帆家？ 他心头浮起一抹苦涩。 快速倒车，转弯，引擎也像主人一样，发出愤怒的闷响。 顾正宇的车嗖地从两人身旁掠过。苏欣然稍稍侧目一眼，并未在意，继续和林帆笑语。 * 苏爸苏妈看见林帆，别提多高兴。 李惠心疼地说：“你最近在忙什么？怎么都瘦了一大圈。” 林帆礼貌地柔声回答：“筹备新电影，所以需要到全国各地去勘景。” “哎呦，实在太辛苦了。” 苏欣然在整理自己的东西，并没参与他们的谈话。林帆小声跟苏妈妈说了什么，苏妈妈开心地乱颤：“太棒了，终于让我盼到这一天。” 林帆食指搁在唇边，示意她小声。苏妈妈孩子似的赶紧闭上嘴，转了转眼睛。 林帆起身：“欣欣，我还有事，先走了。” “哦。”苏欣然把手里衣服放下，走出来，送林帆到门口。 苏忠民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怎么就要走了，我这水果才刚切好。” 苏欣然拿起一片西瓜，塞进林帆口中：“我爸辛辛苦苦切的，怎么着也得吃点。好了，你可以走了。” “谢谢叔叔。”林帆欠身致谢。 苏忠民还把水果往前送：“要不带路上吃？” 林帆忙摆手：“不用了叔叔。” 苏忠民热情似火：“哎呀，带着。” 苏欣然抱臂在一旁看好戏。 林帆为难：“真不用叔叔。”推脱不开苏爸爸的盛情，林帆只好向苏欣然投去求助的眼神。 苏欣然拉住爸爸的手：“爸，你真是的，要不要煮俩鸡蛋给他捎上。” “那敢情好，我去煮。”苏忠民兴冲冲地折回厨房。 苏欣然朝林帆摆摆手：“快走。” 把林帆送走，苏欣然飘到厨房，见苏忠民正在烧水，旁边搁着十几个鸡蛋。 “煮一半就好，做成凉拌鸡蛋。”她说。 苏忠民回头看女儿：“凉拌鸡蛋不好带呀。” “他已经走了，我吃。” 苏欣然回房间继续收拾，坐在床沿，愣神。回想昨夜，林帆抱着她，在她耳边轻磨，她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当林帆想更进一步，她推开他手：“你舟车劳顿，赶紧休息吧。”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对林帆提不起兴致。 手机有一条信息进来，苏欣然看一眼，是赵珊珊给她加油鼓劲的，让她不要在意网友的评价。 苏欣然心里暖暖，回了条谢谢外加一个红心。 信息发出不久，又有信息进来，苏欣然以为还是赵珊珊，一看，是冯浩：快来，有新工作。 苏欣然东西也顾不得再收拾，霍地站起，抓起钱包和手机就往外冲。苏忠民端着刚做好的凉拌鸡蛋，看女儿夺门而出的背影，迷茫：“去干什么？不吃了。” “放着，我回来吃。” “你什么时间回来？” 苏欣然再没了声音。 一个小时后，苏欣然小跑着进了CN电视台。找到冯浩，仍自上气不接下气：“什，什么工作？” “你坐下歇会，把气喘匀。喏，咖啡。”冯浩把自己还没开封的咖啡递给她，继续阅读手里的计划书，不时地修改。 苏欣然打开盖子，喝了一大口。气也喘匀了：“可以说了。” “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冯浩的老|毛病，总是喜欢说一大堆废话再开始正题。 “还行。” “是吗？”对苏欣然这身不修边幅的运动服和随意披散的疯乱头发，以及脚上的拖鞋，冯浩表示怀疑，“怎么感觉你像逃难来的一样。看你这皮肤，干燥蜡黄，怎么，最近少了爱情滋润？”冯浩不忘损一把苏欣然，他的恶趣味之一。 “你才没有爱情滋润，你这个老婆女儿奴。林帆昨天才刚向我求婚了呢？” 虽然是非正式的，但也算。而且苏欣然还没有给明确的答复。 “呦吼，不错呀，老姑娘终于要嫁人了！” “什么叫终于，说得好像我嫁不出去……”苏欣然没再说下去，她感觉一道冷光射在后背，让她不禁打了个冷战。缓缓回头，对上那冰冷视线的主人——顾正宇。 他什么时候来的？ 苏欣然装作若无其事地转回，挺起胸膛，抬起右腿搭在左腿上，拢了拢乱发：“别废话了，什么新工作，赶紧说。” 冯浩把计划书递给她：“台里已经批准拍摄，不过这还不是最终稿。” 扉页上写着：《蜗牛世界行》计划书 翻开看了大致内容，一句话概括就是一个人背包旅行世界。类型：综艺纪录片。 “这个……” “怎么，不喜欢？”冯浩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不，我太喜欢了。”苏欣然赞赏地拍冯浩的肩，“从谈话节目制作人，到综艺纪录片制作人，你这步子跨的有点大呀。” “一句话，敢不敢干！” 苏欣然切了一声：“有我苏欣然不敢干的事吗？” 顾正宇缓步踱了过来，看也没看苏欣然，只盯着冯浩：“为什么不选男生。” 冯浩痞笑着说：“男生哪有女生的那种反差和冲击力。”接着他看向苏欣然，形容道，“用你那瘦弱的双肩背起厚重的行囊，走在苍茫无际的大地，翻过连绵无尽的群山，踏过广阔无垠的沙漠。多有画面感。” “她不行。”顾正宇声音严厉，透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欣然霍地站起：“为什么觉得我不行！” 冯浩也皱眉：“正宇，去给你看计划书的时候，咱们说好的，你不能干预我的制作。” “她一个小女生，第一体力不行，第二危险。我不赞同。” “谁需要你的赞同。再说，我二十八了，什么小女生。”好不容易来了工作机会，顾正宇这种横叉一杠子的做法，让苏欣然非常不满。 冯浩也说：“体力可是锻炼的嘛。而且我们这么多摄制人员跟着，怎么会危险。现在不是有很多女生单独旅行嘛，我想反应的也是这种社会现象。我觉得苏欣然最合适，她本来就不是个知性的人，让她装模作样地当谈话主持人，我看着都别扭。她的性格活泼外向，她又喜欢旅行，很适合这个。” 顾正宇目光沉了又沉，冰冷冷地说：“她是个在A市都能走丢的路痴，她家跟狗窝一样，邋遢女王，她没有自理能力。” 冯浩嘻笑着看苏欣然，这些他是不知道的，仅有的几次去苏欣然家，都提前约过，估计她会提前把家收拾好，毁灭她邋遢女王的证据。 苏欣然尴尬地勾勾唇角，然后瞪了顾正宇一眼，贴近他咬牙切齿地道：“说人不揭短，你知不知道！” “选别人吧，她不适合。”顾正宇没听到似的，对她置之不理。 “不不不，就要欣然。你没说她这些缺点前我还有疑虑，说了我更得用她。这些缺点可以带来很多戏剧冲突，会更加吸引人。嘿嘿，旅程就是要一波三折才有趣，如果是老手，一帆风顺的，那还有什么意思。” 顾正宇承认冯浩说的对，可他就是担心，担心苏欣然。而且她铁了心要跟他作对似的，他越说不让她去，她就越要去。 有时候一个方法不行，就得用改变策略，顾正宇放缓了声音，目光斜睨苏欣然：“其实我已经给你安排好新工作，加入《欢乐福事多》。” 《欢乐福事多》是CN电视台的老牌综艺，历史悠久且经久不衰，也是招牌综艺。能加入，一直苏欣然的梦想，顾正宇知道这点。 可是，冯浩的新节目也非常吸引人，怎么办呢？ “我给你时间考虑。《世界行》不是还在纸上吗？要筹备好，也得些时间。” 冯浩吸了口气：“学弟，你这不是挖我墙角嘛，我跟欣然学妹刚谈好。” 顾正宇抛下一抹自信的笑：“我这是给她提供更多选择。” 冯浩对着顾正宇远去的背影，愤愤地挥了挥计划书：“还跟上学的时候一样讨人厌。” 苏欣然低头，陷入了沉思。 回到爸妈家，吃着饭，她依旧在思考。苏忠民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怎么出去一趟，丢了魂儿？”手掌在苏欣然眼前摆，她也看不到。 李惠也担心：“女儿这是怎么了？不会又出什么事情吧。” 苏欣然把手中的两根筷子分开：“现在有两个机会摆在眼前，一个是一直梦想的《欢乐福事多》，一个是不知名可能失败的小节目，如果是你们，选哪个？” 老两口毫不犹豫，且异口同声：“当然是《欢乐福事多》。”Ps：老两口是《欢乐福事多》的忠实观众，从苏欣然还很小的时候就一直追。 李惠不忘补充：“你要是能上《欢乐福事多》，老妈我这辈子也算圆满了。” 苏欣然起身回屋，仰在床上，呆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是呀，是个人都会选《欢乐福事多》。她也想，可是新节目听起来充满挑战性，还能旅行看世界，对她真的很吸引。 怎么办？ 苏欣然是个果敢的人，通常一分钟之内就能做出抉择。怎么年纪大了，有越来越优柔寡断的倾向。 * 顾正宇结束工作回到家，走到苏欣然门口敲了敲。 “果然没人应，看来她真的搬去跟林帆住。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答应了林帆的求婚。” 回到自己家，重重地倒在沙发，顾正宇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沉吟：“我是不是，应该放弃了。” 第10章 贪恋她的温柔 *时间：6月2日 10：22 不断响起的手机铃声，将宿醉的顾正宇唤醒。昨日父亲顾远洲特意为他组织一场饭局，所请皆是商界、娱乐业、科技业精英人士。作为主角，他在人群中穿行，熟络寒暄，不知不觉喝多。 “喂，你好。”并没看屏幕，随手摸过来，接通，声音有些干哑。 “你生病了？”苏欣然的声音传来。 顾正宇骤然把眼睛睁开，犹豫了会儿，回答：“头疼，浑身乏力。你找我，咳——什么事？”清了下有些发紧的喉咙。 手机另一端的苏欣然皱了皱眉：“《欢乐福事多》，我想好了，我接。” 顾正宇又紧咳了几声：“好，我知道了。”喉咙干的冒火，现在他迫切需要喝杯水。 “你听起来有点严重，看医生了吗？”苏欣然问。经过的李惠听见苏欣然声音，急切地凑上来：“谁生病了？” 顾正宇回答：“没那么严重。”宿醉让顾正宇此刻的声音非常有表现力。 苏欣然动了恻隐之心，她性格就这样，见不得人可怜痛苦，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那也得看医生。”重逢以来，她的声音头一次温柔，像一阵风拂进顾正宇心里。 顾正宇想起上学期间，篮球赛时扭伤腿，苏欣然陪他在医务室，几乎急哭。 回忆的侵扰让顾正宇变得不耐烦，他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说道：“不用。” 他的声音漏出，被李惠听见，李惠直接把手机拿过去：“是宇吗？你生病了？” 听见李惠的声音，顾正宇有些意外：“阿姨您好，欣然跟您在一起？” “她不跟我在一起，跟谁在一起。”李惠笑盈盈地说，“我刚出院，她这几天在我这里照顾。你最近忙什么，怎么会生病。要照顾好自己才行。千万不要因为年轻就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身体垮了，什么都完了。”发表了一番长篇大论。有过数次切身体会后，李惠对身体健康这件事，看得格外重要。 “就是有点头疼，没大碍。”顾正宇说话时，唇角牵起一抹笑，苏欣然没有搬去林帆家。 李惠又叮嘱了几句，才把手机还给苏欣然。苏欣然放到耳边，对方已经挂断。她看了眼妈妈，责怪的话没说出口，有点懊丧工作的事没说清楚。正在她盘算要不要再打一次电话时，顾正宇发来了短信：下午1点，LEC。 简洁到一个多余字都没有。 放下手机，苏欣然有点犹豫。为什么偏偏约在LEC，高档餐厅，又是情侣去的居多，在那里和他单独见面似乎不太好。可不去又不行，不把工作时间和细节敲定好，很可能煮熟的鸭子飞走。 苏欣然很快放弃纠结，反正我谈完工作就走，不吃饭，不跟他多呆就行。 * 苏欣然准时到LEC赴约。 靠窗的位置，顾正宇已坐在那里，身着黑色的休闲装，目光偏向窗外，背微弓，看起来有些疲惫。不知为何，听了苏欣然的声音后，他就特别想见她，连身体不舒服也顾不得。 苏欣然脚步顿了下，走过去。坐下，开门见山：“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工作？” 顾正宇缓缓转过来，招呼服务人员：“我等的人来了，可以点单。” 菜单被恭敬地递过来，苏欣然扫视一眼：“我来不是吃饭的。聊完工作我就走。” 看着苏欣然这副急切地想和他划清界限的样子，顾正宇后靠在椅背，眸光晦暗：“我饿，你不吃的话可以先出去，等我吃完你再过来。” “你——”苏欣然气地长舒一口气，愤愤地捧起菜单，“我为什么出去？” “这个，这个，这个……”她点的都是最贵的菜。 菜被送上来，远超两人的量。 “你能吃完？”顾正宇嘴角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堂堂总裁，请人吃饭，这么抠。” 顾正宇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过请你吃饭？” 苏欣然傻眼，直勾勾地瞪着顾正宇。 顾正宇嘴角露出一抹恶魔般的笑：“你是下属，你来找我给你工作，难道这餐饭，不该你请？” 苏欣然从头顶迅速凉到脚下。顾正宇说的对，职场上，员工上赶着讨好上司，请吃饭，送礼品是常规操作。但她陷在两人从前的固有模式中，有点太想当然了。 看着眼前一桌子菜，悲从中来。自作孽不可活。顾正宇很节制地只点了两个，剩下的都是苏欣然点的。 顾正宇不忘再添一把柴：“最佳女主持，不会连一顿饭都请不起吧。” 苏欣然紧咬牙关，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请总裁吃顿饭而已，您吃。”后面几个字憋在喉咙里：撑死你。 吃饭过程中，顾正宇绝口不提工作，苏欣然提起亦被打断。 “吃饭时不谈工作。” 于是，吃完饭，苏欣然滴血一样地刷了卡，对顾正宇说：“可以谈工作了吧？” 顾正宇点头：“《欢乐福事多》准备改版，所以需要纳入新鲜血液，目前有许多主持人挤破头都想进入。我可以举荐你，但最终能不能拿到，要靠你自己。” “我会努力的。”苏欣然道。顾正宇能帮她到这一步，已经仁至义尽。她犹豫片刻，还是说出那两个字：“谢谢。” “不用。”顾正宇咳了声，端起清水喝一口。 苏欣然一见顾正宇，就被激发战斗模式，忘了他不舒服这档子事。 “看过医生了吗？” “我没那么柔弱。明天这个时间，来我办公室找我。”顾正宇站起身，准备离开。 苏欣然也站起，横在他身前：“还是去看看的好，你脸色发白。” “不用。”顾正宇把苏欣然格开，淡淡地说，“明天见。” “你这人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死犟。”苏欣然一把抓住顾正宇的胳膊，他体温发烫，高于寻常，“你发烧了？” 顾正宇拂开她：“回去睡一觉就没事。” “最起码吃了退烧药再睡，家里有没有？” 顾正宇沉默。 “不用说，肯定没有。走，我跟你一起回去，我家有。” 苏欣然跟着顾正宇下负一层，她来开车。 车驶出中央大厦，顾正宇道：“什么时候学会的开车？”记得之前教她教的头都大了，她也没学会。 “这两年。”苏欣然专注地左右看路况，开得十分流畅。 顾正宇闭上眼，黑长的睫毛弯弯，唇紧抿。苏欣然偷偷瞥一眼，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一路无话。 到达。苏欣然先去自己家拿了退烧药，然后到顾正宇家，强迫他吃了。顾正宇瘫在沙发上，拿过灰色抱枕把自己的脸埋进去，开始出汗，身上一会儿热一会儿冷。 昨天喝太多，又吹了冷风，所以病的吧。顾正宇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叹息。 本来可以不用喝那么多，可他心情烦闷，一杯接一杯，水一样往肚里灌。 他抬眼，看着赤脚在他屋里轻快来去的苏欣然，迷迷糊糊间，仿佛时间回到了过去——他们还没分开。 “我煲点粥给你，睡醒可以吃。”苏欣然说。 顾正宇觉得她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有些不真切。 苏欣然家里还有排骨和海带，于是她煲了海带排骨粥。 香气慢慢飘过来，顾正宇也陷入半醒之间。 像喝醉的人，他起身，意识在昏沉中游移。他鬼魅一样站在苏欣然身后，吓了她一跳。 “你起来干什么？”踮脚探了他额头，居然比之前更烫。 她干脆把他拽回卧室，让他舒舒服服地躺下。 顾正宇躺倒的瞬间，猛拉住苏欣然的手，顺势拉她入怀，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道：“不要嫁给他。” 苏欣然气恼地挣开：“又发疯，我就不该心软。” 顾正宇翻转身，蜷缩成一团，瑟瑟在抖。 苏欣然收声，看他：“好像有点严重，光吃药，行不行。”侧了侧脑袋，“他刚才说什么？” 她听到了，只是不敢相信。 顾正宇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身上盖着被单，应该是她盖的。愣忡一瞬，掀掉，下床。 走出卧室，随手拨开灯。扫视一眼，已没有她的身影。 他想起粥，于是往厨房走。刚到沙发旁，顿住脚步。 沙发上躺着一个人，摊开的书盖在脸上，睡得昏沉。 顾正宇倾过去，拿开书，怔怔地看着她的睡颜，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用了三年想忘记你，可是，我做不到。” 每一次的拼命忘记，反而让记忆更清晰。 第11章 贪恋她的香气 粥在小火保温。屋子里萦绕着粥的香气和她的香气。 顾正宇盛了满满一碗，立在阳台，一口一口喝完。不时回头看她，她睡得安稳。看了眼时间，居然已十点。 脚下是灯火辉煌的城市，无数的灯火连成星河，灿烂地闪耀。 顾正宇想起两人的毕业旅行，也是第一次一起旅行，去的香格里拉。 天空近的好像一伸手就能碰到星星。两人在满天繁星照耀下的山岗，将自己交付给彼此，缠绕交融。 当苏欣然提出分手时，他为什么没耐下心来去问，而是愤懑赌气呢？最后抱着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远去。 如果当时再理智一些、再成熟一些，或许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前几天，冯浩给他看了两岁女儿的视频。如果他和苏欣然没分手，他们也能有这么大的女儿。 走回卧室，从床头柜拿出一个精致的黑盒子。啪地一声打开，里面躺着一枚钻戒，钻戒映着灯光，闪耀十字星芒。 钻戒早已买好，却没机会送出。 合起，放回原处。 拿起被单走出，轻轻地帮苏欣然盖上，然后又走向阳台。深邃的眸凝望远方，夜风拂过他英俊的面庞。 苏欣然睁开眼坐起，揉了昏沉的眼。 等待观察顾正宇的情况，所以随手拿了一本书看，没想到看着看着睡着。她跟书果然相克。 催她入眠的书端正地躺在茶几上，她疑惑：“我放的吗？”还有身上的被单，“谁给我盖的？” 目光一偏，看见顾正宇背影。 他弯腰，手肘撑在栏杆上，一动不动，雕塑一般。 “你好点没有？”她问他。 他回头：“你醒了。” 苏欣然手捻起被单：“你给我盖的？” 顾正宇惹人厌地回答：“这里除了我，还有别人？” 不是苏欣然不想跟他好好说话，他这种人，跟他没办法好好说话。 苏欣然起身：“既然你没事，那我该走了。” 顾正宇转回头，沉缓的嗓音和着夜风吹来：“粥很好喝。” 苏欣然脚步定住，身体轻转：“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顾正宇拧身，蹙眉：“什么话？” “让我不要嫁给他。你到底什么意思！” 顾正宇款款向她走近，被夜色染得半醉的眸笼罩着她：“就是字面意思。” 不待他走得更近，她扔下一句“我的生活明明已恢复平静，你为什么要来动摇我。”夺门而出。 顾正宇愣在原地，唇角却勾起：“你被我动摇了吗？” * 时间：6月3日 13：00 苏欣然出现在顾正宇的办公室。顾正宇无暇从繁忙的工作中移开，让她坐着稍等。她说先去见冯浩，一会儿再来。 冯浩听她说选《欢乐福事多》，不开心地绷起脸：“我就知道。顾正宇那个混蛋，不让你跟我去受苦，真的无所不用其极。” 苏欣然梗了下，尴尬地笑：“他才不是怕我受苦呢？” “那你说，除此外，还有什么原因。” “《福事多》缺人吧。”苏欣然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才缺人！《福事多》那种大热综艺会缺人？听他胡说。切，当了总裁就滥用职权，欺压我这等弱小。” 苏欣然不再说话，低头思绪良多。 从冯浩处离开，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刚想敲门，手停在门边。 里面传出交谈的声音：“顾正宇，你难道对她余情未了？” “秦曼，你想说什么？” “上次，她那么跟你大呼小叫，你提醒她让她不要多说，难道不是碍于我在，想袒护她？” 听到此处，苏欣然心口涌了下。那天顾正宇是在袒护她，才不让她说话的？她还以为他是烦她……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顾正宇冷若冰霜地道。 “我父母和你父母对你我寄予厚望，秦家和顾家联姻，是板上钉钉的事。我可不希望我未来的老公，心里有别的女人。” “未来老公？”苏欣然的手无力地垂下，才刚温热起来的心瞬间凉下去，一步一步地退开。 走出CN大楼，她苦笑。 就知道动摇我，耍我，这个混蛋！ 听了秦曼的话，顾正宇发出一声不轻不重地冷笑：“父母的意思，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我秦曼配不上你？”秦曼走过来，倚在办公桌，腿故意探向顾正宇，被他似不经意地躲开。 顾正宇走向落地窗，目光落下，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拦下辆出租车，飘然远去。转身：“秦小姐，我有事需要出去一下，你自便。” 不理秦曼喷火的目光，顾正宇拉开门，快步走出。边走边拨苏欣然的电话，她不接。 先到冯浩那里，劈头盖脸就问：“跟苏欣然说了什么？” “什么说什么？就聊工作呗，还能说什么。喂！”看着顾正宇远去的背影，冯浩嘟囔，“这又是发生了什么？” * 跟林帆约了晚上六点见面，现在才两点。 苏欣然去了最近的电影院，把手机调成静音，随便选了部电影打发时间。 期间顾正宇给她打了三个电话。她不接，也并不打算回，这次，她一定要彻彻底底跟他划清界限。 六点，刚举办完开机发布会的林帆来接苏欣然。 “怎么不在家里等我？” “觉得无聊，就出来了。”苏欣然坐上副驾驶，扣好安全带。。 过了会儿，她问：“我们去哪里？” 林帆笑而不语。 LEC。 又是LEC！这些人除了这个地方，没地方可去了吗？ 苏欣然一进门就开始烦躁。 服务人员多看了苏欣然一眼，恐怕心里在想，为什么昨天跟一个男人吃饭，今天又是另一个。 用餐到一半，突然，灯关掉，音乐响起，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被推过来，一束光打在林帆身上。 他单膝跪地，捧出钻戒：“嫁给我吧。” 又一束追光亮起，射在苏欣然身上，刺得她微微闭上眼。客人们的目光也锁定过来，起哄鼓掌。林帆直直地凝着她，眼中满是热望。所有的一切，都让苏欣然精神恍惚。 “我将爱你，如生命。”林帆此际的低喃，比乐音还要迷人。 苏欣然不知不觉间伸出手。林帆将戒指戴上她的无名指。 当戒指套上的一瞬，苏欣然忽清醒，手微一退缩。她还没做好准备当林帆的妻子，至少现在还没有。 可是看着林帆幸福洋溢的脸，她做不出那么残忍的事，而且还有许多人看着。她终究没有收回手。 林帆送苏欣然回家，嘴角的笑容始终扬着。 “新电影明天开拍。” 苏欣然随口问：“在哪儿拍。” “就在市郊。” “那我抽空去探班。” “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因为我可能只在A市拍两三天，就要出发往南，去雪山。”林帆叹息一声，“又要一阵子见不到你。等我回来，再商量结婚细节，好吗？” 林帆声音又轻又柔。他对苏欣然，总是耐心又温暖。 可是…… “林帆，结婚的事，我们再……”考虑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林帆的手机响起。 他接完，问苏欣然：“你说什么？” “我说，结婚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急。”苏欣然换了委婉的说法。 林帆丝毫没想苏欣然话中的深意，答应道：“好，我知道你妈妈生病，工作又不顺，肯定心情不佳。对了，我的提议，你考虑了吗？” “我觉得自己不是演戏的材料。” “看你，不勉强。” * 结束工作，顾正宇到了苏家，借口是探望李惠，实则找苏欣然。从六点多等到九点，苏欣然也没回来。李惠热情地给顾正宇塞各种吃的，还问他病好些没有。顾正宇说只是发烧，不严重。 不想打扰长辈休息，顾正宇起身告辞：“叔叔阿姨注意照顾身体，有什么需要帮助，打电话给我。” 老两口笑盈盈地把顾正宇送出门。 偏巧不巧，林帆的车停在门口，三人遭遇。 顾正宇看着车里的人，车里的人也看着他。林帆当先下车，走向顾正宇：“顾学长，你怎么会来欣然家？” 李惠抢先说：“正宇是来看我的。” “还真是贴心周到，我替欣然谢谢你。”林帆不动声色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顾正宇感觉到他的压迫，不轻不重的声音回答：“用不着你谢，看叔叔阿姨，是我应该做的。” 苏欣然缓缓走过来，左手无名指上有一道光一闪而过。顾正宇看过去，心脏收紧。看来自己想多了，苏欣然突然离开，是为了去见林帆。 顾正宇想让自己不在乎，可视线却移不开。 林帆蓦地，手伸过去，和苏欣然十指紧扣，扬在胸前，目光掠过顾正宇，跟苏爸苏妈说：“欣然答应我求婚了。” 李惠眼角淌着泪花：“真好，有生之年，终于盼到闺女嫁人。”上次来探病，林帆跟她耳语了求婚的事，她表示百分之两百支持。 苏忠民拥着老伴儿：“干嘛说这种话。” 顾正宇心头五味杂陈，表情却淡然无恙，开口道：“恭喜。” 这句恭喜莫名刺痛了苏欣然的心。苏欣然撑起一抹笑，道：“谢谢你的恭喜。” 顾正宇再次跟苏爸苏妈告别，离开，融入夜色。 苏欣然瞥了眼顾正宇消失的方向，怅然。 反正他要娶的是那个秦曼，我又在动摇什么呢？ 转脸看身旁的林帆。 这么好的男人，如果错过，可能再不会有。 李惠憧憬地说：“我们家欣然肯定能当一个好妻子。” 林帆笑，把她的手握的更紧了些：“她不需当一个好妻子，做她自己就好。” 就这一句，将苏欣然整个融化，挥刀斩断心的摇摆。 再见，顾正宇，我不会再被你动摇。这么好的男人，我要好好对他。 三年前，苏欣然也这样告诉过自己。那是跟顾正宇分手的三个月后。三个月来，林帆一直在她身旁默默守护，温柔又悉心。苏欣然被感动，跟他说，我愿意给你机会，给我们机会。林帆狂喜，把那天当成了他们的纪念日。 而他们真正在一起成为男女朋友，是一年后，即两年前。苏欣然被他的耐心和深情融化，加之顾正宇的一通电话。 这通已被她遗忘的电话，如今翻上心头。 他喝多了酒，醉醺醺的，不知用谁的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 听到他声音时她有多喜悦，听完他声音后她就有多心凉。 他说：“苏欣然，你以为天底下只有你一个女人？你以为我顾正宇会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 苏欣然沉吟半晌，道：“顾正宇，如果你想我，说一句想我，就够。” “谁想你，我有病才想你！” 苏欣然常常想，虽然他背叛了她，但如果他愿意认错，诚心认错，她会原谅。 “我也是有病，才会一直等你电话。”她悲戚地说。 他那么骄傲，她也那么骄傲。他们是两簇炙烈火焰，要么燃烧彼此，要么焚烧彼此。 电话挂断，也断掉苏欣然最后的念想。 第12章 贪恋她的倔强 *时间：6月4日 14：11 苏欣然来到片场，转了几圈，终于找到林帆。 但吸引她第一视线的，并不是林帆，而是贴在林帆身旁一起跟他看屏幕的女人。年轻、漂亮、胸大、腰细，是个男人都会往上拱的——杜伊宁。 她何时当了演员？ 杜伊宁感觉到苏欣然的视线，目光投过来，眸中闪过一丝惊诧。 林帆也跟着抬眸，笑容满面。那笑容晃了杜伊宁的眼，是她从未见过的。 在她印象中，林帆是一个严肃又严厉的青年导演。和现在略有些孩子气的模样，大相径庭。若非亲眼看见，很难相信是同一个人。 而让他笑的女人，是苏欣然。 没想到时隔多年，会和她以这样的方式重遇。 “欣然学姐，好久不见。” 苏欣然走过去，悄无声息地把林帆拉过来：“是啊，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当了演员，还进了我未婚夫的组。”苏欣然重点强调了未婚夫三个字。 苏欣然是第一次以未婚夫称他，让林帆眼睛一亮。 杜伊宁的脸隐隐变了颜色，只一瞬便恢复如常：“林导是你未婚夫，哇。”未婚夫这点她确实不知道，只是看了前段时间的新闻，才知道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而且苏欣然和顾正宇已分手。 她故作惊讶地捂嘴：“你跟正宇学长什么时候分的手，我都不知道。” 苏欣然冷笑：“你不知道？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这话怎么说，我怎么知道。”杜伊宁清纯又无辜地眨巴着她那一双勾人的眼。 “你们认识？”林帆问。 苏欣然答：“不认识。” 杜伊宁答：“认识。”听苏欣然说不认识，忙附加一句，“不是很熟。” 林帆说：“都是一个学校的，也挺有缘分。”杜伊宁来应征演员时，说出和林帆同校，林帆才留了她，外加她演技尚可，于是让她饰演女主闺蜜。 而女主是…… “欣然姐，你怎么来了？”赵珊珊爽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把拢住苏欣然的肩。 苏欣然回头，朝她笑：“我要不来，哪能知道你参演。” 赵珊珊双手合十，一副讨饶的模样：“昨天刚定下我当《雪域》的女主，还没得空跟你讲。” “为你高兴。”苏欣然对赵珊珊的好感又多了几分，虽然赵珊珊早知道她是林帆女友，但却没想过跟她套近乎得到这角色，而是凭自己的能力拿到。这份坦荡的魄力，不是每个人都有。 “你们也认识？”对林帆来说，今日份的惊讶已经超纲。 “她采访过我，我们一见如故。”赵珊珊回答。 林帆也有些对赵珊珊另眼相看，她认识苏欣然，居然从未提及。 戏开拍，林帆让苏欣然站在他随时能看到的地方，空档，不时看她一眼，就很开心。 苏欣然看着，有了让她更惊讶的发现，男主角居然是纪轩彬。他刚才进来的时候，苏欣然还以为是自己看错。 林帆显然注意到了苏欣然表情的变化，对她说：“纪轩彬形象好，粉丝基数大，投资方硬要用他。” 听着林帆的解释，苏欣然笑了：“你以为我会生气？” “我知道你心胸没那么窄。” 苏欣然递给他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两人相视而笑。 那件事又不是纪轩彬的错，实在要追究的话，源头还在自己，谁让自己那天出错，被人抓住把柄。 中间休息时，纪轩彬过来跟苏欣然打招呼。纪轩彬表示很抱歉，害苏欣然丢了工作。 “没关系的，又不是你的错。”苏欣然回他一个朗笑。 结束和纪轩彬的谈话，苏欣然去上厕所，门口遇见杜伊宁。杜伊宁看着苏欣然，一脸欲言又止的委屈样子。 苏欣然不想理她，径直掠过，被她叫住。 “欣然学姐。” 她小跑几步，到苏欣然眼前：“欣然学姐，你好像对我有误会，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 苏欣然眼角扬起：“我对你没有误会。” 苏欣然绕过她，继续走，她不依不饶地又跑过来，将她拦住：“我跟正宇学长什么关系也没有。” “难道和他进酒店的，不是你？”现在想起，苏欣然仍气。 说起来，还是苏欣然先认识的杜伊宁。那时杜伊宁才十九岁，大二。苏欣然去咖啡厅等人，兼职服务生的杜伊宁一不小心把咖啡洒在她身上。小姑娘慌地不知所措，泪水在眼睛里打转。苏欣然安慰她没关系。她坚持要帮她洗，并说出自己是A大学生。苏欣然一听是同校学妹，便多攀谈几句，后面并没让她洗衣或赔偿，还介绍工作给她。顾正宇的新公司需要一位前台接待。 小姑娘形象好，惹人喜爱，进公司后表现优异，很快升职做了顾正宇的助理。苏欣然没想到，自己这是引狼入室。 有一天，约好跟顾正宇见面的时间，顾正宇没出现。打电话也不通，打给合伙人陆廷恺。陆廷恺说他们员工聚会，马上结束，让她过来。 到了地点，刚下车，苏欣然就看见顾正宇和杜伊宁相携走出，进了旁边的酒店。苏欣然跟上，眼睁睁地看他们进入套房。 苏欣然伫立门边，抬起的手又放下。终归她自尊心太强，不想看见自己不想看的东西。 她不是那种死缠烂打、声嘶力竭的女人。于是转身回家，一夜无眠。 次日早上，顾正宇回来，身上带着未散的酒气。 苏欣然问他：“你昨天去哪儿了？” 顾正宇这才想起两人有约：“对不起，聚会被他们灌醉。”他过来抱她，被她躲开。 “然后呢？怎么现在才回来。” “旁边酒店睡了一觉。” “一个人？” “当然是一个人。”顾正宇回答地理直气壮，连一点心虚也没有。这让苏欣然更觉可怕，他恐怕不是第一次，所以心理素质才如此之好。 苏欣然沉默了会儿，说出思虑了一整夜的那句话：“我们分手吧。” 她还记得当时顾正宇脸上愕然的表情，和他的低吼：“为什么？” “我们没必要在一起了，感情尽了就该散，不必勉强。” 当时的顾正宇以为苏欣然对他没了情感，并没意识到，苏欣然指责的主体是他。他不理解，反问：“你喜欢上别人？” 苏欣然觉得他倒打一耙，生气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扬长而去。 一个没有经验的小姑娘，升职那么快，没猫腻才怪。也怪苏欣然当时太傻。 “正宇学长喝多，我送他去酒店休息而已。” 杜伊宁的解释在苏欣然看来，苍白无力。 “那么多人不送，偏要你送？”她摇头苦笑，“我跟你在这儿费什么话，那是我和顾正宇之间出了问题，即使没有你杜伊宁，也会有李伊宁、王伊宁。” “欣然学姐。” “别这么叫我。我不会怨怪你，但仍无法抹杀你让我恶心这一点。我对你不薄，你居然蛇蝎报我。” “欣然学姐。”这一声唤，较之前一声，更加委屈惹人怜。 苏欣然越加恶心：“收起你的假面，跟我还装什么装。” 杜伊宁目光一瞥，脖子缩了缩：“欣然学姐，你这么说，我好伤心。”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林帆看两人间状态不对劲，苏欣然凶神恶煞地瞪眼，杜伊宁委屈地佝偻着，眼中含泪。 苏欣然冷冷看她，演的可真好。 “没事，作为过来人，告诉一下杜学妹，做人不可忘恩负义。” 林帆过去，拉苏欣然的手：“别欺负小学妹啦。” 林帆本意是开玩笑。 在学校时，因为苏欣然脾气火爆爽朗，又是学生会干部，见到不懂事的学弟学妹总是毫不客气地耳提面命。林帆就是被耳提面命过一次之后，陷入她魅力中的。 林帆却不知道这句话刺痛了苏欣然，苏欣然甩开他：“我欺负她？明明是她欺负我！” 过去和现在的怒火一起翻涌，苏欣然只想尽快离开，免得自己失控。 见她生气，林帆哪肯放她走，扯住她腕子：“我跟你开玩笑呢。” 苏欣然恨恨地甩开，眼神冷成冰：“玩笑不是这么开的！” 林帆想去追，副导演喊：“导演，得赶紧拍，不然今天的量完不成了。” 杜伊宁跟在林帆身后，梨花带雨低眉顺眼：“林导，你别怪欣然学姐。她还没从过去走出，到现在还记恨我。因为那时我和正宇学长走得近，惹她不高兴。” “还没从过去走出”这几个字，是林帆最怕的。他看着苏欣然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心一点一点地下沉。 大一，喜欢上比他大一岁的学姐苏欣然。准备告白那天，发现她有男友。于是他只能将心意隐去，尽职尽责地当她的好学弟，近而是好朋友。 而顾正宇，一直是他无法翻越的高山。 苏欣然回到家，没有吃晚饭的胃口，回屋关上门。晚些时候，林帆来找她，她不想见，又怕老两口跟着掺和，于是上车，让林帆驱车远离。 林帆瞥一眼苏欣然，嘴巴动了动，说：“还生气？” 苏欣然脸偏向一旁：“没有。” “晚饭吃了吗？” “吃了。”苏欣然撒谎。 “我还没吃，陪我吃好不好。” 两人去了附近的一家小馆，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苏欣然随手把手机搁在桌上，林帆问她：“你想吃什么？” “不吃。”苏欣然倔强。 林帆无奈，多点了些，以防她想吃。菜刚上来，苏欣然起身去厕所。这期间，她的手机亮起，有信息进来。换做先前，林帆肯定不会看。可今天杜伊宁跟他说的话，让他惶惶不安。 眼睛看过去，屏幕显示出顾正宇的名字，以及两个字：想你。 第13章 贪恋她的指尖 *时间：6月5号 10：25 顾正宇坐在办公室，浏览手机查看工作信息。翻着翻着，手一抖，差点把手机给扔出去。 想你？什么时候发的！ 昨晚11：03,发给苏欣然。 顾正宇单手扶额，有种想掐死自己的冲动。 酒这东西真可怕，会让让人失去理智，会让人自己把做过的事都忘掉。 顾正宇又仔细翻了番，当然，可怕地不是发出信息。而是发出信息后对方根本没回。 “她会不会没看见？能不能撤销。”一向沉稳冷静的顾正宇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慌乱。 冯浩拿着修改后的计划书进来，非常惊奇地看着这一幕，揶揄：“咱们大总裁这是怎么了？有点魂不守舍啊，我敲好几下门都不应。” 顾正宇手放下，挺直脊背，恢复如常：“什么事？” 冯浩把计划书搁在桌面：“《世界行》策划，最终修订版。” 顾正宇翻开看，发现第一页工作人员里有苏欣然的名字，不自觉皱起眉头。 冯浩在一旁眉飞色舞地道：“欣然昨晚给我打电话，说参加。嘿嘿，我终于赢了你一次。”冯浩对苏欣然选择他，早不抱希望，谁知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给你打电话？几点。” “快凌晨12点的时候吧。我都睡着了，被她电话吵醒。” 顾正宇唇紧抿。那个时间，苏欣然还在用手机，这么说她看见了，但却没回他。 这实在过于尴尬，他顾正宇何时落入过如此尴尬的境地。 冯浩看他这样子，以为计划书有问题，问：“不会给我驳回吧。” “先放在这儿，我仔细看过细节和预算，再通知你。” “你可尽快，这边定了，《倾听》那边我就交接。” “嗯。” 冯浩出去，走到门口，多问一句：“你真没事？”冯浩实在没见过这么反常的顾正宇。 顾正宇冷冷地瞪他，他识相，悻悻然退开。 * 李惠察觉出昨晚女儿和林帆之间气氛不对，今日一早，便开启烦人模式。 “你跟林帆没事吧？” “婚期定了没？” “定在六月最好，不冷不热。拍婚纱照也是最好的季节，百花齐放，草木葱郁。六月太赶的话，七月也行。” 不跟苏欣然说时，也会跟苏忠民说，反正三句不离结婚的事。 “真好，咱们欣然终于有了终身依靠。” “今年结婚，明年生孩子。咱们就可以当上爷爷奶奶了。” “我迫不及待想帮着带孩子。” “生一个不好，最好生两个，现在二胎政策不都开放了嘛。” 李惠絮絮叨叨个没完，逼得苏欣然当天搬走，回了自己家。理由是，有新的工作安排，得赶紧投入准备。 一听女儿要摆脱闲人状态，李惠即使不舍，也放了女儿走。 老两口叮嘱她要好好工作，千万别任性。 苏欣然回去的路上还不开心地嘟囔：“我哪有任性。” 先把行李放回家，顺便搜索各健身房的信息，便又出了门。 苏欣然现在所谓的工作准备，就是健身。 不把身体素质提升上来，怎么做《世界行》这种旅行综艺纪录片。 苏欣然转了好几家，最后选定市中心的KF健身。距离住处十几分钟车距，不远。最主要的是，设施齐全且工作人员专业。除此之外，它还附带泳池。苏欣然是个旱鸭子，她决定补上这一课，免得出去后有什么不测风云。反正最起码，别给别人添乱。 试了一节体验课后，果断买下一年会员。 这次一定要做好。冯浩说，第一季做得好，才可能有第二季第三季，以及今后的无数季。 相比与一本正经的谈话节目，苏欣然更喜欢的还是这种可以自由发挥的综艺。更符合她大大咧咧的性格。 其实她早就想做综艺，苦于没人向她抛出橄榄枝。 不想再去找顾正宇谈《欢乐福事多》，苏欣然考虑过后，迅速调整，转向《蜗牛世界行》。她怕如果再慢一点，《世界行》也没了。那她可真成无业游民。她这种人，闲三天就浑身难受。 从健身房出来，简单吃了晚餐，才回家。 顾正宇驱车，刚进小区，发现前方一个熟悉的影。假装没看到，直接掠过她，想在遭遇她之前尽快上楼。可今日的电梯偏偏不配合，两个都在高层卡着，不下来。 顾正宇抬眼看数字，面上云淡风轻，心中早翻腾汹涌。 苏欣然脚步轻快地踏进大楼，看见顾正宇的瞬间停下。一秒后，继续踏步，站在顾正宇身旁，若无其事地打招呼：“真巧。” 顾正宇斜她一眼，没说话。 电梯正巧在眼前叮地一声开启，顾正宇钻进去，苏欣然紧随而入。两人的指尖同时按向按钮，在相触的瞬间，苏欣然急忙撤开。顾正宇唇角轻勾，重重按下。 苏欣然目光直视前方，并不看他。顾正宇偏脸，不锈钢的壁面上映着苏欣然的侧影，窈窕且迷人。她的长发披散下来时，特别有女人味。不再是那个曾经追在他身后叽喳不休的少女，青春昂扬模样。 苏欣然并没发现顾正宇正透过反射，在欣赏她。 到达，电梯门打开，苏欣然当先迈出，她的发往后一荡，滑过他的胸前。顾正宇跟着她迈出脚步，定在自家门前，却没有开门的意思，怔怔地凝着她。 苏欣然从手包里翻出钥匙，却手一抖将钥匙掉在脚下。她心里骂自己：到底在紧张些什么？ 苏欣然蹲下捡钥匙，顾正宇发现她手上没了钻戒。 顾正宇半眯着眼睛，开口：“短信……” 不待他说完，苏欣然打断：“我会当没看见的。” 她越想推开他，便越激发他的斗志：“既然看见了，为什么当没看见。” 苏欣然从没收到过顾正宇这样的短信，他是那种很少说爱、喜欢、想念这种词的人，所谓大男人的通病。 “发我那样短信，要么发错，要么你喝多。” 顾正宇冷笑一声：“你对我还真是了解。” “你要是发错，我没必要回。你要是喝多，我更没必要回。人一喝多就容易空虚寂寞，我可不是你空虚寂寞了，来发泄的对象。”苏欣然顿了下，低垂下眼眸，“为什么你两年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没说这两个字。” 说完，拉开门消失在顾正宇视线，独留顾正宇在原地错愕。 “两年前？电话？”他略微错愕，不明白苏欣然在说什么。 不管是所谓的背叛，还是其它种种，他和苏欣然经历的，仿佛并不是彼此的人生。 是她记错？还是他遗忘了什么？ 他把记忆往回倒，细枝末节都一一挖过。首先是背叛，最重要的也是这个——导致苏欣然离开他的关键。可是记忆中，没有任何关于此的痕迹。 回到家，西服脱掉，扔在沙发，顾正宇脑子里闪过一个人。 “小陆，许久未见了。” 对面兴奋：“顾老大，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怎么会。我刚回国没多久，一直在忙公司的事，所以没空找你叙旧。” 陆廷恺嘿嘿一笑：“CN电视台的总裁不好当吧。” 陆廷恺是顾正宇曾经的合伙人，也是顾正宇的学弟，IT男一枚。两人一起创立了YK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先前做的是一个视频平台，后来顾正宇退出，在陆廷恺的决策下，转型成为直播平台，如今在行业内混得风生水起。 “还行。”顾正宇回答，“明天有没有空，见个面。” “顾老大找我，没空也得挤出空来。” 次日中午，顾正宇跟陆廷恺在从前常去的徽记炒菜馆吃饭。陆廷恺以前是戴着眼镜，留着长发的呆呆模样，现在长发剪去，戴了隐形眼镜，衣着时尚考究，整个人精气神十足，俨然成了青年才俊。 寒暄了好一阵子之后，顾正宇问：“我之前有没有喝醉之后，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创业初期，为增加团队凝聚力，他们没少聚餐，聚餐嘛就少不了喝酒。而顾正宇属于酒量不差，然而也不是特别好的那种，往往到后半场，基本醉掉。 陆廷恺一脸疑惑：“怎么可能，你酒品好得很，喝醉酒从不做出格的事。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顾正宇这么说时，脑海里一个画面乍闪而过。 苏欣然跟他提分手，前一日的聚会，他喝多，踉踉跄跄想去厕所，可是他走不动了，扶着通道的墙壁，晕头转向。然后有个人搀住他，跟他说：“跟我来，这边走。” 他不寒而栗，是女人的声音。 “我跟你们最后聚会的那个晚上，谁把我带走的？” “不是欣然吗？她还打电话给我找你，我说在聚会，让她先过来。” “不，不是欣然。”顾正宇挺拔的肩松垮下来。所以苏欣然没误会他，他确实被某个不知名的女人带去酒店，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他继续回想，那天早上醒来，衣服半敞着，腰带松掉。他以为是自己稀里糊涂解的，现在想来不是。是搀住他的那个女人。 可那个女人是谁！ 一股凉意从后背直窜上头顶。他又想起那天早上回到家时苏欣然的质问。她分明地问他是不是一个人，他以为是她胡乱怀疑，还觉得烦躁。 所以她看到的他和女人去酒店开房，就是这个。 对小学妹，她提到过小学妹。 顾正宇恍然。 小学妹的话，除了她，就没有旁人。 “杜伊宁。” “怎么突然念起杜伊宁。她呀，去年毕业，在平台做了半年直播，就进了娱乐圈。现在是个十八线小影星，演点小角色，人堆儿里不仔细看找不着的那种。不过她这是刚入行，假以时日，以她的手段，估计很快就能出头。” “她的手段？” 陆廷恺叹了口气：“你走前，她还是个清纯的大学生。后来估计见多了花花绿绿的世界，就变了吧。穿名牌，傍大款，后来又被抛弃。反正你走这三年，她过得还挺精彩。嗯……”陆廷恺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说了你可别笑我。”陆廷恺绷着脸道，“其实我跟她有过一段，不过不长，只有几个月。就你刚离开公司，她对我特别热情。你也知道那时候的我，一直母胎solo，根本没见过女人，自然被攻陷。但公司后来出了岔子，岌岌可危，我没时间陪她，也没钱满足她的各种需求，她就走了。后来她被抛弃回来找过我，我早对她死心。念在同校的情分上，让她当主播，给她最好的推荐位。估计平台太小，她还想要更大的舞台吧。所以她跟我说要走，我也没留她。” 顾正宇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一出。 “你没再接纳她，是明智的选择。” “我也觉得，如果我不是又有钱，她估计根本不会来找我。”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陆廷恺哪还是那个呆愣的IT男，“对了，看报道才知道，你跟欣然已经分手，为什么呀，你们那么好？” 顾正宇没理会陆廷恺的疑问，翻动通讯录：“我得见一下杜伊宁。” “见她干什么？顾老大，你可别重蹈我覆辙。小姑娘漂亮是漂亮，但……”交往过，陆廷恺不想说对方太难听的话。 顾正宇斜他一眼：“想什么呢，我找她确认点事情而已。” “她不是过去的号了，早换掉。我来打。”陆廷恺用自己的手机翻出杜伊宁，拨过去。 对面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她怎么又换号了！”陆廷恺嘟囔。 第14章 贪恋她的吃醋 *时间：6月7日 07：15 苏欣然穿上速干运动服，随意扎了丸子头，妆也没画，便出门。 也不坐车，跑步过去，权当运动前的热身。 顾正宇驾车，瞥见了路边奔跑的苏欣然。本想停车载她，可料想她未必愿意坐，稍作犹豫，打消念头，掠过她而去。 九点上班，他这么早出来，另有目的地。 负一楼停好车，拿了运动包直接入电梯，到一楼。买了咖啡叼在嘴上，刷卡进入健身房。 当他走进来的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过来，发出赞叹的低呼。 顾正宇目不斜视，沉稳又透着霸气。 他每周要来三到四次健身房。按照惯例，跑步十五分钟，接着投入力量训练——即举各种铁。举完铁再练会儿搏击，行程便基本结束。 苏欣然跑进KF的大门，脚步放缓。边刷卡时边爽朗地跟前台小妹打招呼。前台小妹的目光有些复杂，她没太在意，专注地看着大厅中售卖的减脂健康餐，想着一会儿运动完可以买了尝尝。 手中握着刚才在路上买的酸奶，走过大厅后，不急着投入运动，找了沙发坐下。喝着酸奶觉得好像有人在看自己，循着目光看过去，心头一颤。 顾正宇饶有兴味地看着苏欣然，对她会健身这件事，觉得惊奇。 他朝她走过来，苏欣然想躲开，可一想，健身房又不是他的，凭什么她要躲。于是心安理得地坐着，故意头偏开，当作没看到他。 他的影笼罩在她的身上，独有的凌人气息扑面而来。苏欣然偷偷侧目，看他麦色肌肤上挂着汗珠，阳光一样闪耀。 他就那么站着看她，也不说话，迫的她不安。她斜眼白他：“看我做什么，没见过美女？” 顾正宇滞了下，回答：“没见过你这么美的。” 苏欣然没想到顾正宇会这么说，惊得被酸奶给呛住，猛烈咳嗽起来。 顾正宇拍她的背：“夸你一句而已，别激动。” 苏欣然搡开他：“离我远一点，别搞得我们好像很熟的样子。” “我们不熟？”顾正宇特别喜欢看她窘迫的样子。 “现在不熟。”苏欣然继续喝自己的酸奶。 顾正宇又站了一会儿，转开脚步，却停下：“《欢乐福事多》不参加了？” “嗯。”。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知道。” “为什么拒绝？或者我应该问，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 苏欣然的沉默让顾正宇的心紧了一下：“你就那么想避开我？连我提供给你的工作也不要。” “不想欠你。”苏欣然起身，剩下的半杯酸奶扔进垃圾筒，走向角落无人处的器械，好离顾正宇远一些。 心里暗骂：真是的，连健个身都能碰见他这个活阎王。 八点，健身教练们上班。 昨天接待过苏欣然的教练，也是这家健身房合伙人之一的高炎，先和顾正宇打了招呼，然后径直走向苏欣然，指出她不规范的动作。　 苏欣然看了眼中央的搏击台和沙包，指着问：“我可以学那个吗？”出门在外，防身技能也是很有必要的。 “当然。” 高炎领她过去，他曾是搏击职业选手，因伤退役。但对搏击的热爱却没退，苏欣然对搏击感兴趣，他很开心。 “我可以教你。” 顾正宇放下肩上的杠铃，看着苏欣然跟高炎走到沙包旁。高炎给她讲解手势，以及脚步的配合动作。苏欣然跟着做得有模有样。 高炎拿了护具，帮她戴。顾正宇看着，有些不快。 高炎注意到了顾正宇的视线，笑着招呼：“顾总，你要一起吗？以你的水平，带徒弟完全没问题。” 苏欣然见顾正宇走过来，忙道：“不用他。” 高炎以为苏欣然怕生害羞，开导她：“没关系的，顾总人很nice。他也喜欢搏击，有他当陪练，你肯定可以突飞猛进。” 苏欣然被陪练两个字吸引，心想终于有正当理由打顾正宇，于是顺坡下驴，点了点头。 顾正宇拿着手靶，苏欣然发动攻击。 高炎在一旁示范动作，并告诉她要快准狠。 苏欣然出拳力度不够，高炎非常好心地引导：“你可以把他想象成你最讨厌的人。” “不用想象。”苏欣然猛地出拳，打得顾正宇掌心震了下。 顾正宇想着她刚才说的那四个字，有些愣神。 高炎拍手鼓励她：“很好，非常好，继续。” 苏欣然继续，拳头重重地打向手靶。顾正宇目光看着苏欣然又似乎没在看，手上没使任何力道。苏欣然拳头擦过去，顿时没了阻挡，继续向前。她纵然想收势，但一时无法自控，拳头落在顾正宇的下颌。顾正宇后退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你没事吧？”苏欣然手足无措，觉得很抱歉，她没想真打。 顾正宇感觉嘴角咸腥，摘了手靶，手背拭过，擦掉血迹。 “我不是故意的。” 顾正宇皱眉，另一只还戴着手靶的手扬起，朝苏欣然挥过去。苏欣然以为他要报仇，吓得脖子一缩，赶紧闭上眼。然而顾正宇的手迟迟未落，她撑开一条眼缝，看见顾正宇勾勾唇角，停在额顶的手靶轻轻地落下，柔柔地一按：“学得很好。” 顾正宇把另一只手靶也脱下，肩膀擦过苏欣然，交给高炎：“我要洗澡赶去工作，下次见。” “下次我跟你切磋。” “我记住了，你别到时反悔。” 苏欣然还呆愣在原地，手抬起捂住心口。顾正宇手按下的瞬间，她的心砰地一声剧跳。这感觉，就跟大一初见他时一模一样。 砰！ “不，不行，苏欣然你疯了吗？”苏欣然想骂醒自己，太忘我，一不小心骂出声。 高炎过来安慰她：“会误伤很正常，不用自责。” 苏欣然没解释，摘掉手套交还给高炎，目光似不经意地斜向顾正宇的方向。他的背影高大挺拔，似乎在发光，吸引着全场异性乃至同性的注意。 “顾总很有魅力吧。我们这儿的学员喜欢他的不少，各种找他搭讪献殷勤的。不过他好像并不感兴趣。” “是吗？”苏欣然心想高炎肯定不怎么关注娱乐新闻，所以不知道她和顾正宇的前尘。 等苏欣然走后，员工立刻跟高炎普及了这一课。 顾正宇此刻已换了正装出来，大步流星地走过前台。高炎追上去道歉：“我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很抱歉给顾总带来不便。” “没有。”顾正宇眼眸紧了下，“以后她来，麻烦通知我。” 高炎先是一愣，然后意会，点了点头。 * 6月8日 19：31 苏欣然在教练的引导下拼命地狗刨，实在体力不支，趴在泳池边沿上气不接下气：“我休息会儿。” 教练郑逍是个二十岁的帅哥一枚，体育系在校学生，拥有流线型完美身材。 苏欣然边休息，边不忘剜两眼，感慨：“年轻，真好！” 郑逍笑：“说得好像你老了似的。” “可不是老了吗？”回想自己的二十岁……苏欣然赶紧打住，貌似全是顾正宇。 “如果不知道，还以为你比我小呢。” 郑逍的恭维让苏欣然笑容满面：“你嘴这样甜，会不会太招女孩子喜欢。” “还好。”郑逍调皮地眨了下眼，“我看过你主持的节目，很喜欢。” “那我太荣幸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相谈甚欢。 这一切都被一双冷冽的眼收入眼底。他皱了皱眉，抬步走来。 整个场馆的人顿时被他不可抵挡的魅力吸引过去。 郑逍首先抬眼，关注着立在岸边的男人，体内天生的雄性争斗欲被激活，上下打量了对方的身材，有点自愧不如。对方的肌肉线条堪称完美，穿着修身的黑色泳裤，浑身散发着浓浓的男性荷尔蒙。 “我们继续吧。”苏欣然跟郑逍说话，郑逍没理，她朝他的视线看过去，触不及防地撞进顾正宇深不见底的眸。 目光下移，眉心不由锁起，他这样穿也太犯规了吧，脸颊不由染上绯色。 一个穿着简单泳衣的丰满女人悠悠缓缓来到顾正宇脚边，从水中优美地钻出，发出火辣的邀约：“要试试双人游吗？”从顾正宇开始在KF健身的第一天她便注意到他，但从没见顾正宇来过游泳池。无数次想象过他的身材，却没想到会这么好。 顾正宇没理，掠过她走到苏欣然身旁，目光直直盯着郑逍：“我来教她。” 郑逍被他的气势镇住，虽然不想照做，可莫名地点了点头。 苏欣然拉住要走的郑逍：“该他走，不是你走。” 顾正宇下去，只一个眼神，郑逍便感觉如果自己不走，下一秒可能命丧当场。于是跟苏欣然说：“还有别的学员在排队，我过会儿再来指导你，你先自己练。” 郑逍游向别处，顾正宇取代他的位置，贴向苏欣然：“来，抓我的手。” “谁要抓你的手！”苏欣然移开。 顾正宇停在原地，欣赏她缓慢又笨拙的动作。 丰满女人看了顾正宇半晌，此刻又不屈不挠地蹭过来，在顾正宇身旁搔首弄姿地绕了一圈：“来嘛。” 苏欣然停下，忍不住看过来。 女人目光贪婪地上下游移，仿佛顾正宇没穿衣服似的。 就一条泳裤，也相当于没穿。 苏欣然的行动，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等她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手一拉，已把顾正宇拉到身旁，老鹰护食一样护住：“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 顾正宇黑白分明的眼，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凝着苏欣然。 女人切了一声，游开。 苏欣然瞪他，嗔道：“穿着这样，是不是想让所有女人都往你身上扑。” 顾正宇回答地诚实且毫不避讳：“我只想让你往我身上扑。”他的目光缓缓移向她握着他的手，“看来，我的目的达到。”顿了顿，唇弯成耐人寻味的弧度，“你在吃醋。” “谁吃醋了！”苏欣然没好气地扬起脸。 “你！”顾正宇一个字悠悠地轻吐，却重重砸在她心上。 第15章 贪恋她的黏人 苏欣然被火烫了一样松开顾正宇，脸顿时红透：“别误会，我单纯看不惯那个女人而已。” 顾正宇耸肩，并不与她争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该走了。”苏欣然闪躲着他的视线。明明他的目光是冷的，却为何令人宛如被灼烧。 收拾好之后，走出健身房，却不曾想顾正宇伫立门口。 “我都说了，别误会。”苏欣然下意识以为顾正宇在等她。 越解释越表明心虚。 顾正宇戏谑地勾唇：“我没误会。” 冯浩在路边按了几下喇叭，顾正宇抬头，朝他挥手。冯浩本来没准备下车，可目光一转，看见苏欣然，靠边停，跳下车，过来兴冲冲地说：“你们俩这又是什么情况，难道……” “别胡说。”苏欣然把冯浩的猜测扼杀在萌芽状态。 冯浩打自己的嘴：“我不说了，还不行。正宇，我们走吧。” “你们去哪儿？” 冯浩意味深长地一笑：“固定活动，男人之夜。” “固、定、活、动？”苏欣然看向顾正宇。 顾正宇斜了冯浩一眼，冯浩笑笑：“哎呀，说漏嘴。不过反正你们早分手，没关系的。” 苏欣然耸肩：“确实没关系了。不如，带我也见识一下。” 顾正宇给冯浩使眼色，示意他不要。但冯浩没看见似的，爽快答应：“好啊。” A市最热闹的酒吧——潘多拉。 霓光闪烁，忽明忽暗的光下和吵杂的音乐中，是恣情扭动的男男女女。苏欣然没见过这种场面，很受震惊，但尽量表现地云淡风轻，挺着胸膛走过群魔乱舞的人潮，然后和顾正宇、冯浩坐在卡座。 冯浩点了一瓶威士忌，说：“老规矩，谁先醉，谁买单。” 苏欣然伸手：“我也加入。” 认识这么多年，冯浩还没跟苏欣然痛痛快快地喝过：“太好了，早想跟欣然好好拼一次酒，只可惜以前顾正宇把你保护太好，我一说叫你，他就凶我。” 苏欣然心里咯噔一下，看一眼顾正宇，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悠着点，你还得开车。”他的声音在一片喧嚣声中，冷冷地落下。 “没关系，难得咱们仨一起喝，叫代驾就行。”冯浩兴致起，拦也拦不住。 酒一杯接一杯地下肚，苏欣然的头开始晕。 “威士忌好烈。”她惯常喝啤酒，一时适应不了这直冲脑门的味道。 顾正宇按下她的手：“不能喝别喝。” 苏欣然拂开他：“谁说我不能喝。” 顾正宇不再说，由她去，省得他越说，她喝得越多。 冯浩开始忘乎所以，他是一喝多就话多的主。 “欣然，我特想知道，林帆到底哪里比正宇强，你选他，不要正宇。” 苏欣然倒出一杯酒，猛灌下肚：“我跟林帆分手了。” “分手，什么时候？”冯浩和顾正宇异口同声。 “什么时候？”苏欣然呓语般重复，然后靠在椅背缓缓闭上了眼，“问顾正宇，都是他干的好事。” 冯浩转向顾正宇：“你小子动作挺快的呀，悄么声把啥都干了。” 顾正宇一脸无辜，举手辩白：“我不知道，真的。” 苏欣然诈尸一样弹起，给他们都满上：“来，继续。感情深一口闷。” 她闷了，两位男士也不好不闷。顾正宇杯里还剩一层，苏欣然不满：“留那么一点干什么，养鱼呢？”又给顾正宇倒满，“罚一杯。” 喝成这样的苏欣然，他还是第一次见。听她话，喝到一滴不剩，酒杯倒过来：“满意吗？” 苏欣然拍他的脸：“乖。” 冯浩在一旁看得渗出一身冷汗，他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不该带苏欣然来的。 “要不，咱们别喝了。” 顾正宇递给冯浩一个眼神，好似在说：知道我为什么不让她喝酒了吧。 苏欣然哪里肯：“不是说好的嘛，不醉不归。” 这次，冯浩终于见识到了苏欣然的威力，也成了他的噩梦，一杯接一杯，喝的他吐了两回。 “你要实在不行，就认输。” 冯浩投降，不再挣扎：“我认输还不行。” 苏欣然饶过冯浩，转向顾正宇：“该你了。” 顾正宇的眼已经迷离，他早醉掉，全靠最后一丝绷紧的弦在撑。 “别再喝。” “不，我就要喝。”说完这句话，苏欣然手松开，酒杯落地，整个人歪进顾正宇怀里。 * 6月9日 11：20 最先睁开眼的是顾正宇，怀里的人在他胸膛拱了拱。他为她把乱发挽在耳后，看了眼四周，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记得是怎么到这里的。 门外飘来阵阵香气。 顾正宇看见苏欣然的鼻子嗅了嗅，眼珠开始滚动。他赶紧闭眼，装睡。 苏欣然看见顾正宇的瞬间，猛将他推开。施力的同时，自己遭了反作用力，掉下床。扑通一声响。 门缝一颗小脑袋探进来，嘻嘻地笑：“苏苏，快来跟我玩。” “瑶瑶，你干什么呢，不可以吵叔叔和阿姨。” 冯瑶跟妈妈林丽君撅起嘴，说出妈妈常对她说的话：“都太阳晒屁屁，还不起床。” 苏欣然听得老脸一红，已知晓现在是在冯浩家。顾正宇坐在床上看她：“等我抱你起来？” 苏欣然霍地站起：“我自己有手有脚。” 林丽君听见他们说话，声音才加大：“快出来吃饭。” 四菜一汤，午餐很丰盛。冯浩一副不正经痞里痞气的样子，能找到林丽君这样娴熟大气的女人，真是烧了一辈子高香。 冯瑶抱着苏欣然的腿：“我要苏苏喂我。” 林丽君哭笑不得，自己这女儿太喜欢苏欣然，每次见到都不撒手。 “不可以烦苏苏阿姨。” 苏欣然把胖嘟嘟的冯瑶抱在腿上：“不麻烦。” 顾正宇洗了脸，湿发拢在脑后，走过来坐下：“抱歉，失态了。” “没有。”林丽君笑，“你没失态，倒是欣然……”她没说下去，只是笑。笑得苏欣然发毛，我做什么了？ 冯瑶也跟着笑，小手环住苏欣然：“苏苏就像这样，抱着不松手。” “抱着？我？抱着谁？” 冯瑶抬起小胳膊指向顾正宇。昨天喝多的三人，吵吵嚷嚷着进来，把母女倆吵醒。冯瑶睡眼惺忪，看着挂在顾正宇身上还嘟嘟囔囔的苏欣然，觉得分外好笑。 杜丽君补充：“分都分不开，只好让你们睡在一处。” 顾正宇嘴角颤了下，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嘴巴：“嫂子厨艺真好。” “好吃你就多吃点。”林丽君招呼苏欣然，“别愣着，吃呀。” 苏欣然回神，红着脸低下头。 冯瑶看见，笑得开怀：“苏苏脸红了。” 童言无忌。苏欣然盛起一勺子饭，推进冯瑶嘴巴：“赶紧吃饭饭，吃完苏苏阿姨带你买糖糖吃好不好。” “好！” “欣然，我下午正好要去办点事，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看她一会儿。这样我就不用送去我妈妈那里了。” 苏欣然满口答应，又不是第一次帮他们看小孩，早轻车熟路。 “那苏苏带瑶瑶宝贝去动物园，好不好呀。”苏欣然奶声奶气地说。 “好！” 顾正宇侧目看了苏欣然几秒，如此充满母性一面的苏欣然，他第一次见。等她看向他时，他忙移开，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吃完饭，林丽君简单收拾好，便离开家。 苏欣然把冯瑶放下：“苏苏阿姨去上个厕所，你乖乖地不要动。” 苏欣然走后，留下顾正宇和冯瑶大眼瞪小眼。 冯瑶手张开，伸向顾正宇：“抱。” 她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让他无法拒绝。俯身抱起，冯瑶开心地环他脖子，问：“你是苏苏的男朋友吗？” 顾正宇觉得这孩子真跟他爸爸一样鬼灵精。 “你觉得呢？”他反问。 “嗯……”小宝贝做思考状，“我觉得，好像是的。” 这时苏欣然出来，从顾正宇手里接过孩子：“是什么呀？” 瑶瑶开口，刚要说，被顾正宇打断：“没什么，我们出发去动物园吧。” “不用你……”苏欣然话没说完，只听冯瑶开心地叫：“好，我们出发！”苏欣然不想让孩子扫兴，没说出剩下不让顾正宇去的话。 坐车到动物园，漫步闲逛。苏欣然累了，由顾正宇抱着孩子，真跟一家三口似的。路过考拉区时，冯瑶笑盈盈地嚷嚷：“苏苏昨天就跟考拉一样。”说着，有样学样，紧紧箍住顾正宇脖子。 苏欣然没眼看，脸偏向别处。 顾正宇深深看她一眼，有点后悔自己喝断片。 CN电视台的一名员工，带着孩子来玩，看了他们半晌，才终于确认：“那不是总裁和苏欣然吗？” 扬起手机，拍下照片。 这件事传到公司，很快发酵成：顾正宇和苏欣然旧情复萌，疑有私生女。 甚至传到顾远洲的耳朵里。 顾远洲把儿子叫过去，质问：“又是那个女人！你怎么还跟她纠缠不清？私生女又是怎么一回事！” “帮冯浩带孩子，碰巧被拍到，巧合而已。” “那就好。”顾远洲沉吟片刻，问，“你跟秦曼相处如何了？” “我跟秦曼没可能。”顾正宇断然回答。 “你是不是还对那个苏欣然割舍不下！她到底有什么好，让你如此念念不忘！从前还不惜跟我断绝关系也要跟她在一起！”顾远洲一想起往事，仍气得发抖。 “跟苏欣然没关系。您让我跟秦曼吃饭，我也吃了，但确实不来电。” 顾远洲语重心长地说：“和秦家强强联合，对我们顾家来说，如虎添翼。” 顾正宇明白父亲的意思，就是爱情不重要，利益最重要。可顾正宇不能苟同：“如果让秦小姐知道，我为了利益和她结婚，恐怕她也不会同意。” “那就不要让她知道，你傻吗？” “可是……” “病人需要静养，家属该出去了。”护士说。 顾正宇离开。 顾远洲看了眼窗外，胸中五味杂陈。他发心脏病，顾正宇赶回，依他的希冀进入电视台，继承他的衣钵。 可，多少人盯着那个位置。而他身体不继，不知道还能支持顾正宇多久。他想为儿子铺平道路，用他认为最好的方式。 第16章 贪恋她的果敢 *时间：6月17日 14：15 冯浩得到通知，高层中止了《蜗牛世界行》项目。这意味着，连日来整个团队没日没夜的忙碌将付之流水。《倾听》那边他已请辞，并带走自己的核心团队。如果《蜗牛世界行》黄了，他自己损失不小不说，跟团队成员也没办法交代，他们信任他才跟着他的。还有苏欣然，天天尽职尽责地健身，马甲线都快练出来。 大家都为此事付出许多。 “正宇，咱不能这样，说好的事怎么能反悔。”冯浩来到顾正宇办公室，找他质问。 “什么事？” “你还不知道？《蜗牛世界行》被叫停。” 顾正宇沉默两秒，道：“我会处理，你等我消息。” 冯浩前脚走，秦曼后脚进来。顾正宇放下电话，看着秦曼。 “你做的？” 秦曼点头，轻描淡写地说：“他们的整个团队还不成熟。” 顾正宇觉得好笑：“什么时候，股东也亲自下场，对这种小项目指手画脚？” 秦曼笑：“既然是小项目，你又何必那么上心？停了就停了。” “这个项目很好，停掉可惜。”顾正宇直直地看着秦曼。 “你怎么知道它是个好项目？我倒觉得它太小众，未必能赚钱。” “赚不赚钱，不试，怎么知道？” “放着那么多成熟的好节目不做，做这种偏门的小节目，顾正宇，你的私心会不会太明显。”秦曼话里有话。 “我单纯看好这档节目而已。” “说得好听，有人信吗？”大家都在传，顾正宇准许拍摄《蜗牛世界行》这种小众类型综艺纪录片，是为讨好苏欣然。 继所谓私生子传闻后，苏欣然的一举一动都会跟顾正宇扯上关系。 不需秦曼煽风点火，董事们都觉得顾正宇是在滥用私权，对他的能力及品性产生质疑。 顾正宇知道，这种时刻，他越解释，反而会让事情越糟。 “好，停就停。”他身体后靠，倾在椅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秦曼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说：“你是聪明人，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这一点。” 秦曼朝顾正宇凑过去，手覆在他肩头。其实，她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去对付苏欣然这种小角色。可……她凝着顾正宇刀削一般的侧脸，初见这男人时便被吸引，情场中翻滚多年的她已许久没有过这种悸动。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他成为她的男人。当她知道他和苏欣然的过往，而他又似乎对她并未情断，她心生不快。包括苏欣然口误被撤职，亦是她暗箱操作。 “晚上一起吃饭？”秦曼媚眼一勾。 “吃饭不必，我还有事要忙。”顾正宇淡冷地拒绝。 秦曼笑笑，直起身，蹁跹一转，飘然离去。她有的是时间和耐心，慢慢跟他玩。 当天晚上，顾正宇约了陆廷恺，两人聊到凌晨才散。 顾正宇回来时，苏欣然还没睡。其实她睡不着，一直在等顾正宇。听见门外有响动，直接拉门出来。脸上有掩藏不住的怒意：“为什么停掉《世界行》！” 顾正宇偏过脸，微醺的寒眸凝她：“为什么分手？因为我？” 苏欣然皱眉：“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迈着修长的腿朝她缓缓踱过来，浑身散发着迫人的危险气息。苏欣然正待后退，被他蓦地钳住腕子：“不是因为我，那是因为什么？” “跟你无关！”苏欣然甩开他，揉了揉发疼的腕。说跟他无关，其实也跟他有关。 那晚，林帆看见他的短信，质问她是怎么一回事。苏欣然烦躁地答：“他要发，我能怎么办！” “他今天还去你家，要不是被我撞见，是不是你连提都不会提。”恋爱两年，这是林帆第一次跟她发火。 苏欣然低头，沉默半晌，摘下戒指搁在桌上：“结婚的事再从长计议吧，我还没做好准备当谁的妻子。” 林帆的脸扭曲成一团：“戴回去，否则我们分手。” 苏欣然看着戒指，迟迟未动，一分钟后，起身离去。 “因为什么是我的私事，无需跟你交代。”说完这句话，她愣了一下，怎么轻易就让顾正宇带走节奏，“我问你，为什么停掉《世界行》？！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故意，向我炫耀你总裁的权利，给我难堪！” 顾正宇扬起一抹苦涩的笑：“你就这么想我？” “除了这个解释，我找不到别的。”苏欣然咬了咬牙，“我说过，不想欠你。既然《世界行》停掉，那我没有再留在CN的必要，明天我会把辞职信搁在你桌上。” “你搁好了，我未必批。”顾正宇抛给苏欣然一抹挑衅的笑，转身离去。 苏欣然跟上，门在她眼前大力闭合。她气地一脚踢在门上，怒吼：“顾正宇，你个混蛋！” 顾正宇背倚着门，门的震动传上他的脊柱。门的另一侧，苏欣然拧身，后靠过去，低喃：“我们放过彼此，不好吗？” 是夜，苏欣然失眠，直到早晨才昏昏睡去。刚睡没多久，手机铃声夺命似的连环响起。她迷迷糊糊地接起，对面传来冯浩喜悦的声音：“天大的好消息。” 苏欣然一点提不起兴致：“不想听。” “《蜗牛世界行》可以拍了。”冯浩才不管她想不想听，只管自己说的爽。 苏欣然一个激灵，睡意全无：“你说什么？” “公司附近的山月咖啡，快来，见面聊。” 苏欣然恨不得生出双翅，飞过去。拉了件黑裙穿上，脸匆匆一洗，头也没梳，狂奔出小区拦下出租车，一路催促快点，再快点。 上气不接下气地坐下，冯浩把点好的果汁给她推过去，诡秘地一笑：“你猜猜是怎么解决的？” 苏欣然喝了一大口压惊：“怎么解决？” 冯浩讨人厌地眨了下眼，卖关子：“一会儿你就知道。” 他话音刚落，两个男人走进门。他赶紧立起，招手：“这里。” 苏欣然回头，眉心皱起，转过来不满地瞪冯浩：“你约了他？” 冯浩说：“确切地说，是他约我，商量工作细则。” 苏欣然刚才匆匆一瞥，并没看清顾正宇身旁的男人。此时，这男人走过来，直接坐下，脸凑上前：“欣然！” 苏欣然听见熟悉的声音，脸一转：“陆廷恺，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他笑，“顾老大说有挣钱的路子，我就赶紧来了。” 顾正宇在苏欣然对面坐下。 苏欣然环顾一圈，不知道这三个男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顾正宇不紧不慢，点了两杯冰咖。等咖啡上来，他都一言未发，也不看苏欣然。 陆廷恺热络地跟苏欣然叙旧，关心她的近况，也不提其它。 苏欣然被吊足胃口，头都开始疼。 “咱能不能说正事？” 顾正宇吞吐几口咖啡：“还辞职吗？” 冯浩听了，咋呼：“欣然，你要辞职？为什么？” 苏欣然脸一窘：“《世界行》能拍的话，我不辞。” 顾正宇搁下咖啡杯：“好，我们开始吧。” 陆廷恺端坐好，全没了刚才闲适的样子。 顾正宇定定地凝着苏欣然，一字一顿，认真地问：“你真的想做？即使再苦再累，可能受伤，也做？” 苏欣然不暇思索地点头。 她放弃《福事多》选择《世界行》，一方面是不想欠顾正宇，另一方面，跟林帆分手的那个夜晚，她独自走回家。夜晚的街道空无一人，路灯盏盏，昏黄地照耀，四周围传来细碎的鸟叫虫鸣。 她忽发觉自己每天在同样的地方，做着同样的事，周围来来去去都是同样的人，生活仿佛变成一滩死水。几乎是一眨眼，二十八岁年纪到来。 二十八岁了，怎么还不结婚生小孩。女人嘛，工作好不如嫁得好。这是老妈及七大姑八大姨常在她耳边念叨的话。 是吗？女人就一定要围着男人转吗？女人不生小孩不结婚，就不是女人了吗？ 难道女人就只是男人的附庸？ 苏欣然的思绪一点点清晰，就像剥开了层层迷雾，突然天空海阔。 二十八岁又如何！没结婚的老女人又如何！ 一道闪电骤闪，她心里冒出一个声音：去吧，去看看这个世界！ 顾正宇把熬夜做好的新计划书摊在桌面，沉声道：“《世界行》我来投资，跟YK直播合作，打造以苏欣然为核心的女子一人游旅行纪录综艺大IP。” 言简意赅，直击人心。 苏欣然傻眼，呆愣愣动弹不得。 顿了顿，顾正宇补充：“采用前期同步直播，后期剪辑成网络综艺的模式。环游世界，Endless。” 冯浩大笑起来：“这么说可以拍一辈子了。” 顾正宇淡淡地扫苏欣然一眼：“只要某人走得动。” 昨天听顾正宇说完，陆廷恺心潮澎湃，当下便答应。说好听点，他现在平台发展趋于稳定。不好听的，就是到了瓶颈期，卡在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他想尝试以前没尝试过的东西，好让YK一跃站上领域头部。 苏欣然的名气，加上冯浩的精良制作，再配合顾正宇的投资，还有《世界行》这种独特而创新的节目类型，不火，他陆字倒着写。 商谈完毕，顾正宇起身：“我得先回公司，你们继续。” 说完，离去。 陆廷恺翻动着计划书，赞叹：“顾老大效率真高，昨晚刚找我聊过，一夜就把计划书给赶出来。” 苏欣然垂首，眸光闪了闪，猝然起身追上顾正宇。 “对不起。”她中气不足，嘤嘤地说。 顾正宇停下脚步看她：“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对不起，是我误会你。”她提高了声音，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一个对不起恐怕不够。” 苏欣然侧着脑袋：“那你想我怎样？” “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该回礼才是。不是口口声声说不想欠我的吗？” “你想我回什么礼？” 顾正宇意味深长地浅笑：“等我想好，再找你讨。”他伸出手。 苏欣然发愣。 顾正宇俯身，牵过她的手来，勾住小指：“拉钩，不许反悔。” “不反悔，我苏欣然向来说到做到。” 两个勾连的小指缓缓松开，指尖一空，苏欣然的心也跟着一空，看着顾正宇颀长的影，渐然远去。 一时血气上头，夸下海口之后，苏欣然隐隐不安。 “顾正宇应该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第17章 贪恋她的慌乱 *时间：6月25日 08：00 《蜗牛世界行》团队出发，将一路向北，首先到长城，然后过长城，进草原。从草原向西，入疆，最后的目标是徒步喀纳斯环线。 这是第一季的路线安排。 除了专业摄像机外，还有手机，全程对准苏欣然进行直播。 直播名称为：苏欣然的《蜗牛世界行》 从机场出发，刚开播，一大堆观众便涌了进来。 得益于苏欣然的名气，以及平台前期的大力宣传。黄金位置，全面推广。 苏欣然身着帅气的迷彩T恤和工装背带裤，束着高马尾，背着硕大登山包，朝镜头打招呼。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苏欣然的《蜗牛世界行》……” 弹幕飞速滚动，多数都在夸： “苏欣然这样跟在《倾听你心》中的形象反差好大，太帅了！” “哪里来的帅气小姐姐。” “没发现苏欣然还有这么酷帅的一面。” “完了，我一女的快都被苏主播的颜给掰弯。” …… 三天后，苏欣然过了长城入草原，在草原上篝火旁豪迈地跳蒙古舞，让观众惊异地发觉： “苏欣然跳舞怎么这么有范儿。” “苏欣然是舞蹈专业的你们不知道吗？” “被主持耽误的舞蹈家。” …… 待到达新疆，跳起新疆舞，又是一种截然不同的韵味，举手投足，百媚千娇。 “果然是科班舞者，一伸手就知道有没有。” “太美了。” “时而娇美，时而帅气，苏欣然是什么宝藏老少女呀。” …… 这日，苏欣然和她的舞蹈上了热搜。《蜗牛世界行》受到广泛关注，观众激增。 弹幕和礼物刷的速度，快到看不清。 YK直播App的总下载量终于破亿。 该睡觉了，所有镜头关掉，苏欣然松了口气，活动活动疲惫的筋骨。因为定位是穷游，她坐的都是公共交通，飞机也是经济舱，住宿是民宿、客栈、青年旅舍这种。一周下来，几乎被折腾散架。 冯浩问：“明天开始徒步了，计划一周，你行不行。” 苏欣然瘫倒在床：“不行也得行啊。”过了会儿，她笑笑，“虽然累，但很开心。走过陌生的路，看陌生的世界与陌生人的生活，听他们说话，都让我满足。” 曾经以为，眼下的便是整个世界。走出去之后，才知道，天地之广袤丰盈，超乎想象。 冯浩打趣：“可别回去之后，成哲学家了。” “未尝不可。” “你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出发。” 冯浩走后，苏欣然却睡不着。身体很累，脑子却越来越清醒。 强迫自己刚闭上眼，手机铃声响起，是林帆。苏欣然瞥一眼，没接。铃声响尽，停下，安静不一会儿，叮咚声响，信息传入。苏欣然拿过手机来看，仍是林帆：上次是我冲动，对不起。 刚看完，又一条进来：电影拍完，找你负荆请罪。 苏欣然把手机扔到一旁，重又闭上眼。 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林帆的守护给她带来莫大的温暖。她自己知道，对林帆的情感，感动大过喜欢。为这这份感动，她可以当他的女朋友，但当他想要更多时，她恐惧了。她发现自己根本给不了。 辗转半个小时，仍睡不着，苏欣然推门走出。 客栈主人是一对老夫妇，八间客房，今夜被《世界行》团队全包。 老夫妇在门外纳凉，见苏欣然出来，和蔼地招呼：“过来，一起坐。” 苏欣然过去，跟他们并排坐在石凳，抬首，望见满天繁星，不由赞叹：“好美。” 这般星空，她曾见过一次，在香格里拉，和顾正宇。 “你们城里没有这样的星空吧。”老妇人说话时有浓重的鼻音。 “没有。” 老头插嘴：“你们举着机器，在拍什么？” 苏欣然笑着回答：“拍我，拍风景，还有拍你们。” 老妇人染满风霜的脸红了：“我们有什么好拍的嘛，难看。” “才没有，特别好看。” 老妇人笑着挽了挽被风吹起的银发。 “你今天的舞，跳的真棒。”老头眼睛闪闪发亮。 “谢谢夸奖。”苏欣然起身，“叔叔要跟我共舞一曲吗？” 老头搓手，看向老伴儿。 老妇点头应许：“我来给你们打节奏。” 老妇以手作鼓，有节奏地拍着。 老头技痒难耐，早摆好架势。苏欣然和老头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起舞。 眉眼顾盼，摇曳旋转。 舞未终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立在门扉的阴影中，黑眸凝着曼妙旋舞中的苏欣然。她脸上的笑容，仿佛照亮了这暗夜。 舞完，老妇起身，看向远来客：“是要投宿吗？到别家去吧，我家今日客满。” 男人自阴影走出，冷孑的眸掠过苏欣然，锁定老妇：“我找人。” 苏欣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怀疑在做梦：“顾正宇？” 顾正宇不疾不徐地走近，站在苏欣然身前。苏欣然扔在看他，顺便掐自己一把。很疼，证明不是做梦。 “你怎么会来？”苏欣然还在惊异中，看着眼前倨傲而立，风尘仆仆的男人，踏过荒野，在满天繁星的夜色中向她走来。她忽然生出一种扑进他怀里的冲动，只一瞬，被她压下。 顾正宇眸中是看不出情绪的幽暗，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当然得来，监督你们有没有搞砸我的投资。” 苏欣然咬了咬唇，被他的话引得不悦。内心深处，还是有那么一丝贪念，希望他是为她而来。可惜不是，也不可能。 “真是辛苦您了呢，三千多公里赶来监督。”她用嘲讽掩去失落。 老妇看着顾正宇，脸笑成一朵花：“你男人好看，跟你很配。” 苏欣然忙摆手：“他不是我男人。” 老妇人左右看看：“不是？挺有夫妻相的呀。” 老头拉住老妇人的手：“你瞎说什么呢。” 老妇搡开老伴儿：“不是也没关系，年轻人嘛，处处就是了。我听你说，这小伙子跑了三千多公里过来，他要是心里没你，来干吗？” 顾正宇的唇抿成一道薄线，旷野的风吹起他的发，让他看起来慵懒而迷魅。 苏欣然急声解释：“他才不是来找我，他来监督我们工作的。老板，我们的大老板。” 老妇吃惊，将顾正宇从头顶看到脚下：“年轻有为。”说着凑到苏欣然耳边，“有财又有貌，可千万别错过咯。”年纪大了，总有想把人往一块儿撮合的毛病。 顾正宇离得近，老妇的话自然躲不过他的耳。但他却当没听到，兴味盎然地欣赏苏欣然窘红的脸。 苏欣然的手摇成拨浪鼓：“我们没可能，阿姨您别误会。” “年轻人，你今晚要住下吗？”老妇人问顾正宇。 顾正宇点头。他一下飞机就赶来，舟车劳顿，此时已疲乏到极点。 “可惜没房间了呀。”老头说。 老妇人又胳膊肘怼了下老伴儿：“房间是没了。不过美女主持住的是双床房，她一个人住，还空一张床，凑合凑合得了。这么晚，去找别的店还得跑好几里路，且不一定有空房间，现在可是旅游旺季。” 不待苏欣然开口，顾正宇说：“我知道了，谢谢阿姨。” 老妇打了个呵欠：“困了，我们要去睡，你们也早休息。” 老夫妇走后，苏欣然白顾正宇一眼：“你说你也是，来就来，也不提前通知，还赶这么晚。”回头，大家屋子的灯都黑着，看来已睡着。大家都辛苦累瘫，不止苏欣然。 “走吧，回房间。”顾正宇不由分说大踏步向着苏欣然的房间走。现在只有两盏屋灯亮着，一盏老夫妇进去，另一盏，不用问，就知是苏欣然的。　 苏欣然小跑跟在他身后：“这不合适。我去找一下冯浩，让他安排你。” 顾正宇斜她：“才刚一起睡过，你紧张什么。” 苏欣然反驳：“那不叫一起睡，就是喝多了躺在一张床上。” 顾正宇继续往前走，强势推开屋门：“现在还是两张床，你干嘛反应那么大。怎么，怕对我动心？” “少自恋。” “快进来，别废话。”顾正宇一把将苏欣然拽入，脚踢上门。 苏欣然往前一踉跄，撞在顾正宇胳膊，顾正宇扶稳她，鼻尖若有似无擦过她的侧脸，有些意乱。克制地松开，背包扔在墙角，脱掉厚重的登山靴，然后手移到领口，刚解开一粒扣子，停下，问：“不介意我洗个澡吧。” 苏欣然把脸偏开：“你洗好了。” 顾正宇从包里拿了换洗衣服，指指旁侧几何图案的帘布：“不要告诉我，这后边是浴间。” 苏欣然切了一声：“难道你以为自己住的是五星级酒店？” 顾正宇的回话激得苏欣然气结。 “那倒不是，我就是看这帘子遮不严，怕某人偷看。” “谁要偷看你。” 顾正宇笑：“恋爱那会儿，你偷看的还少。” “那时我哪有偷看，光明正大地看好不好。” 顾正宇缓缓点头，抬手把帘子整个拉开：“干脆敞着，这次也让你光明正大地看。” “谁稀罕！”苏欣然把顾正宇推进去，帘子拉上。 最后帘子即将合闭的一线，苏欣然看见顾正宇脸上扬起一抹沁人的笑，满是宠溺的柔情。 苏欣然的手捻着帘子边沿，迟迟未放。指尖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顾正宇那抹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里面顾正宇正在除衣衫。 苏欣然啧了声：算了，管他呢。 手往回收，却不料手链勾住帘子，猛地一挣。装饰品一样，毫不结实的帘子哗啦一下，整个坠落。 顾正宇精赤着上身，抬眸凝视苏欣然，斜勾唇角：“口是心非的女人。” 第18章 贪恋她的舞姿 “意外。真的。”苏欣然瞪大了眼，一脸无辜。 顾正宇挑眉：“哦？是什么意外，能让整个帘子都落下。”他长腿一迈，跨过帘子，来到她身侧。 她的视线和他健硕的胸肌平齐。从前他身材已够好，如今更好。苏欣然想起他在健身房举铁的画面，那么练，身材不好才怪。目光下移，锁定他的人鱼线。她健身这些日子，倒是练出了些微马甲线，只是没他这么明显。 他到底是怎么练的，有窍门吗？ 顾正宇注意到苏欣然视线的移动，皱了皱眉：“你在看什么？” 苏欣然恍惚抬头，额头正擦过顾正宇低下的唇，愣住。 顾正宇眸中流光凝转，手覆上苏欣然的肩，脚步又向前几分，离她更近。 她的气息，她的味道，她的一切一切都在吸引她。 他偏过脸，朝她的淡樱般的唇靠近。 呼吸交织。 苏欣然眼睁睁看着顾正宇的唇越来越近，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动弹不得。 在即将触上的刹那，突然手机响起。苏欣然顿时清醒，后撤开。 顾正宇手一空，看向在床沿喧嚣的手机，屏幕上闪动着林帆二字。 苏欣然抓起手机，随口说了句：“我接一下电话。” 逃也似的冲出房间，院落中站定，深深吸了口气。链子处在要断未断的边缘，低头烦闷地摘下，放进口袋，在哪儿弄坏的都不知道。 顾正宇在原地愣了阵，才苦笑着转身，把帘子重新挂上，然后走进简陋的浴间。 水兜头浇下，从发丝直淌到脚下。他扬起脸，让水冲刷他英俊的面庞，却冲不开紧锁的眉心和胸腔中的烦闷。 不是分手了吗？他还打电话来做什么？ 还是说他们已复合？ 这一瞬，顾正宇感觉自己不像个三十岁的男人，倒像个二十岁的小男生，胡乱猜想，妒火中烧。 可没办法。 没有哪个女人能似她，牵动他的心弦。 不管在他的二十岁，还是三十岁。 他想起以前，她会在他洗澡时偷偷溜进来…… 肌肤相贴，热灼滚烫，令人怀念。 三千多公里的距离赶来，真是为了工作？答案当然不是。 洗完澡，顾正宇也没见苏欣然返回。 于是拉开门。 仰望星空的苏欣然像是暗夜中的精灵，黑眸桀桀闪亮。夜风摇动她的长发，也摇曳着他难以割舍她的那颗心。 不是为她，他才不愿来这荒凉之地，吹旷野的寒风。 监督工作？可笑！冯浩的能力他相信，否则他不会自掏腰包投资。 连日来好评如潮的反响，也证实他的眼光与决策。冯浩没让他失望，苏欣然也没让他失望。 每天，冯浩都会把行程进度跟他反馈。别看冯浩平素吊儿郎当，工作时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十分严谨。 许久没见过苏欣然舞蹈。 看视频时，他受到的震撼不比其它网友少。 他记得，她的梦想是成为舞者。大学毕业那年，她考入心仪的舞蹈团。她的狂喜，他至今难忘。可是意外总在人最欢喜的时候发生。登台的第一次演出，苏欣然扭伤了腿。医生说，如果她再跳下去，那条腿可能会废。 苏欣然还是不想放弃，但舞团并不想要一个拖油瓶，于是辞退了她。 她受打击太大，于是放弃了舞蹈。 现在看来，她似乎从没放弃。舞蹈已经融进了她的血液和她的灵魂。 他不想让她做这个节目，另一个原因就是她的腿。如此高强度的辛劳，怕她承受不住。 可当他问她是否真的想做。她坚定的回答和她眼中的渴望，让他不再言语。 她回眸，发现了他。 他徐徐开口：“不回屋，喂蚊子？” 苏欣然白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转回，继续看星空。 顾正宇走到她身旁，幻梦般的声音说：“极光看过了吗？” 苏欣然心里咯噔一下，想看极光，是香格里拉毕业旅行时，苏欣然看着星空说的。 “没有。” “下一季可以考虑冰岛行，很美，很震撼。” “你去过了？” “嗯。”顾正宇随口应了声，接下是无尽的沉默。 两个人肩膀中间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谁也没向谁靠近。 不知过了多久，顾正宇说：“舞，跳得很好。比从前更添灵气。” 顾正宇的这句夸奖，比上热搜更让她欢喜：“你真这么觉得？” 顾正宇重重地点头，眼眸比星空还要深邃渺远。苏欣然赶紧移开视线，怕多看一秒，便被吸进去。 “舞蹈并不一定非要在舞台上跳，只要你喜欢，随时随地都可以。我会是你最忠实的观众。”他舒缓的声音拂过她的神经，唤醒她的回忆。她因腿伤而消沉时，他跟她说过同样的话。 “现在还是？” “一直都是。” 苏欣然忽热泪盈眶，怕眼泪在他面前不争气地落下，转身回屋。顾正宇最后望了眼星空，跟上。 苏欣然把自己摔在床铺，被单拉过来蒙上头顶。 顾正宇看她两秒，关上灯，在一片漆黑中道了声晚安。 两个人，两张床，谁都没睡。 万种心绪在静谧的空间中喧嚣着，扰得人意乱。 刚才苏欣然假意接电话出了门，但她并没接。她不知道接起后跟林帆说些什么。她怕了他的温柔。她怕听到他的声音后又会心软。 即使跟林帆分手，她也没想过要选顾正宇。顾正宇的背叛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他也从未就此事跟她道过谦，不可原谅加不可原谅。 苏欣然的理智渐渐恢复，她翻转过身，背对着顾正宇，把乱七八糟的思虑从头脑中赶走，很快进入梦乡。 早上冯浩来敲苏欣然的门，开门的竟然是顾正宇，吓得冯浩几乎弹起：“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视察工作。” 冯浩显然不信，嘿嘿一笑：“真的？” 苏欣然被两人声音吵醒，坐起，拨楞几下乱发：“几点了？” “九点。赶紧起，吃了早餐该出发了。”冯浩说着朝顾正宇笑笑，拳头打在他胸口，把他拽出，小声问，“成了没有。” “什么成了没有。” 冯浩做了手势：“你和欣然学妹呀。” “没有。”顾正宇如实回答。 “不是吧，你。”冯浩大为吃惊，目光下移，“你现在，不会不行了吧。” 顾正宇面色沉了沉：“怎么，你想试试？” 冯浩赶紧后撤：“别，我可没那癖好。我说你可别慢吞吞的，省得欣然学妹又跟别人跑了。” 顾正宇轻扬下巴，勾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冯浩用过来人的身份指导他道：“年轻人，别太自信。该服软的时候就服软，该哄的时候哄。必要时刻，没脸没皮死缠烂打。” “你就是没脸没皮死缠烂打把林丽君给弄到手的？” 冯浩挺了挺胸膛：“需要吗？我人往那儿一站，她立刻就被我的魅力给征服，真的是，赶都赶不走。” 顾正宇点头：“原来是这样！哪天有空找她求证一下。” 冯浩一听，态度立刻软下，拉住顾正宇胳膊：“学长失言，你就当我放了个屁，好不好。” 工作人员纷纷出现在院子，眼尖的发现了顾正宇，推旁边的人：“那是总裁吗？” “我去，总裁怎么来了。” “咱们这节目，是总裁私人出资投的，估计视察来了。” 一个年轻女生冒出星星眼：“总裁真是好人，他要不投，咱们这节目就黄了。” 另一个说：“都说总裁投资，是为欣然姐。” “那就不知道了。” 议论声中，苏欣然走出房门。 冯浩拍手：“好了好了，大家赶紧吃饭，吃完饭出发。” 大长桌上，所有人都正襟危坐，默默地扒饭。 冯浩知道是顾正宇在的缘故，于是帮大家舒缓紧张情绪，笑说：“总裁又不是妖怪，不会吃人。大家该怎么样怎么样，不用紧张。” 工作人员笑笑，说好，可仍不敢太过放肆。 苏欣然刻意在离顾正宇八丈远的地方坐下，顾正宇不时看她，不动声色。 冯浩就在顾正宇身旁，凑过去，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不回去了。”这个决定，是顾正宇一秒前做的。 “不回去？”冯浩喊出声，引来一众注视。他赶紧把声音放小，“你可是公司总裁，不回去能行吗？” 顾正宇没说话，又看了苏欣然一眼。 吃完饭，队伍出发，顾正宇也在其中。工作人员又开始议论。 “总裁不会跟我们一起徒步吧？” “好像是的。” 阳光耀的刺眼，顾正宇戴上墨镜。 苏欣然边走，边跟观众讲解美景和自己的感受。有时累了，便不说话，只默默地走。观众们也看得津津有味，仿佛身临其境，那个拿着登山杖行路的人是自己一样。 开拍前冯浩就说了，不用刻意搞笑或者制造话题，做自己就行。观众能看到什么，让他们自己去品。 翻过一个山头，苏欣然席地坐下，感受天边的云卷云舒，风轻柔地拂过她的肌肤。 远山、林木、草甸，连绵不绝，如一副画卷般铺展开来。 就这样，便是极美，无需过多言语。 顾正宇在工作人员后方，看着这样的苏欣然，万千美景与她相比，亦黯然失色。 从白天走到夜幕，大家扎营休息。 冯浩凑到顾正宇耳边，小声说：“我会安排欣然独自睡一个帐篷，你可把握机会呀。”说着在他肩头重重拍了一下，“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第19章 贪恋她的一切 帐篷搭好，所有人围着火堆，吃饭谈天。 这时三个男生也来到营地，帐篷扎在他们旁边。 其中一个瘦高痞帅的男生过来跟他们打招呼：“你们这么多人徒步？旅行团？” 苏欣然离他最近，回答：“不是，我们拍节目。” “拍节目？什么节目？”男人蹲下，和苏欣然平视，映着火光的眸晶莹一闪，“我认得你，你是那个主持人。你好，很开心见到真人。”男人朝她伸出手。 苏欣然礼貌地握上：“你好。真人没让你失望吧。” 顾正宇远远看着，脸色微变。 男人松开苏欣然，干脆在她旁边坐下：“真人比电视好看得多。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莫华阳，某不知名地下乐团主唱。” 旁边小姑娘已忍不住尖叫：“乐团主唱，好酷！你是为什么来徒步呢？” “没什么，失恋，心情郁闷，就出来走走咯。”莫华阳回答地洒脱，目光一掠，转向苏欣然继续和她聊起来。 交谈中知道节目同步直播，莫华阳掏出手机来，记下直播号，说：“有空我会看的。” 顾正宇看了他们半晌，见他们没有聊完的意思，悄无声息地移过来。莫华阳觉后背发毛，回头，对上顾正宇晦暗不明的视线：“男朋友？”　 “什么？”苏欣然愣了下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瞥顾正宇一眼，“不是。” “有男朋友吗？” “现在没有。跟你一样，刚分手。”苏欣然回答。 莫华阳笑着点头：“同是天涯沦落人。你缺男友，我缺女友，我俩倒可以凑一凑。” “你追人的方式这么迅速直接的吗？”苏欣然忍俊不禁。 莫华阳食指摇了摇：“不，其实我很矜持的。这么追女生，你是第一个。” “可能你只知道我的名字，不知道我的年龄。”苏欣然上下打量他，推测他年纪25岁以下，反正肯定比她年轻。 “多大？”莫华阳确实不知道，他没看过几次她节目，每次都是前女友看，他无事时跟着看会儿。他不追星，对所谓娱乐圈知之甚少。 “二十八。” “也就比我大六岁，不多，蛮好。” “老莫，聊上瘾了？过来帮忙。”他的同伴呼唤他，他起身，朝苏欣然笑笑，转身离去。 这时，苏欣然发现，顾正宇已不在原地。环顾一周，也没发现他的身影。 又闲谈一会儿，冯浩开始催促大家休息。 “赶紧睡觉，养精蓄锐。” 灭掉篝火，人群一个个散去。苏欣然也乏的睁不开眼，弓身钻进帐篷。先检查了有没有虫子，才躺下，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这种时刻，如果能有人给我按个摩就好了。” “很累？”低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下一秒，修长的指掀开帐篷，高大的男人身体弯折九十度，钻进来。 苏欣然赶紧后蹭，躲他：“你进来干什么！” “我没地方睡。”顾正宇无辜又无赖地说。 “找冯浩去。” 顾正宇坐下，拉过苏欣然的脚搁在腿上，柔柔地按：“对陌生人都能和颜悦色，为什么对我就跟刺猬一样，一碰就炸。” “明知顾问。”苏欣然乱踹，想挣脱顾正宇，“放开，不用你按。”一不小心，力道过大，踢在顾正宇胸膛。 顾正宇疼地岔气，腰弯下，眉间深皱成川。 “你没事吧？”苏欣然有些抱歉，但倔强地不肯靠近。 顾正宇声音从齿缝崩出：“上次出手，这次出脚，你是不是非要了我的命不可。” “我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又不是故意。” 顾正宇骤然拉过苏欣然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你帮我揉揉。” 苏欣然犹豫半秒，开始帮他揉。可揉着揉着，他嘴角一抹乍闪而逝的笑让她觉得不对劲：“你不是装的吧。” 顾正宇手搁在衣襟上：“怎么，拉开给你看看？” “不正经！快给我出去。”苏欣然推他，可她哪推得动。 顾正宇不动如山，笑嘻嘻地盯着苏欣然，盯得苏欣然浑身发烫。 苏欣然生气，吼道：“你出去，听见没有！” 这一声惊到旁边帐篷里的人，问：“怎么了？” 顾正宇手指搁在唇边，示意苏欣然噤声：“你想把所有人都喊来看戏？反正我无所谓，但你是公众人物，传出绯闻有损你形象。” 苏欣然听他这么说，越加气愤：“因为你，我都有‘私生女’了，还有形象吗？” 顾正宇耸肩，拨开苏欣然无赖地躺下：“既然如此，那你随意。我困，要休息。” “你——”一团火郁结在胸口，苏欣然压着声音，咬牙切齿道，“顾正宇，你还要不要点脸。” 顾正宇凝着苏欣然，看似不经意地说出：“要脸干什么，我要你。”长臂一捞，将苏欣然压在怀里。 苏欣然先是惊慌，然后开始挣扎：“你给我放开！放不放！” 顾正宇不放，反而拥得更紧。苏欣然气恼不过，张口朝他的手臂狠狠咬下去。 顾正宇疼地钻心，坐起察看伤势：“苏欣然，你属狗的？怎么老咬人。” “我咬狗。”苏欣然小兽一样怒冲冲地瞪顾正宇。 顾正宇笑：“这么说来，我们岂不是一对狗男女。”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苏欣然霍地起身，“你不出去，我出去！”说话间掀开帐篷，钻出。 顾正宇跟着探出半个身，脸色暗沉沉的：“这么晚，别乱跑，危险。就算跟我怄气，也要有个限度。你知不知道……”顾正宇还没说完，被苏欣然捂住嘴巴。 苏欣然看看左右：“你小声一点，把人吵醒。” 顾正宇哂笑：“看来你还在乎形象。” 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喷在苏欣然掌心，苏欣然甚至能感受到他面部肌肉细微的牵动。赶紧放开，偏过脸去不想让他看见脸上的绯色，喃喃说：“我内急。” “我陪你。”顾正宇还真的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 “不用。我很快回来。”苏欣然不自然地咳了下，在顾正宇开口前，小鹿一样跳开。 野外荒郊，解决内急，无非就是找个旮旯或树后。苏欣然边走，边回头确认顾正宇跟没跟来。为更好保护隐私，她走得离营地远了些，才蹲下。 “讨厌的顾正宇！烦人的顾正宇！可恶的顾正宇！”苏欣然用自己的手机照明，当她骂完最后一个字，偏偏手机倏地熄灭。按了开机键，很明显，没电了。 “真是的！我怎么这么倒霉！”苏欣然把手机摔了的心都有，但刚举起，理智恢复。祸不及手机，再说，摔坏了回去还得买新的。不划算，不划算。 苏欣然抬头看一眼天空，今天连老天爷也跟她作对似的，天幕上只挂着寥寥几颗星星。苏欣然凭借记忆，摸黑往回走，可越走越不对劲：“不对呀，走这么久，按说该到了。难道……” 顾正宇在帐篷里左等右等，也不见苏欣然回来，困顿的大脑很快袭来一阵凉意，顿时清醒无比：“苏欣然，她不会又迷路了吧。” 嗯，苏欣然的绝技之一，迷路。这点，从没让顾正宇失望过。 顾正宇叹了口气，循着苏欣然离开的方向走。手中的电筒光不断地左右晃动，希望她能看见。 远处空谷间，一声狼啸在黑夜中凄厉回荡，风呼呼地吹，让气氛恐怖到极点。 苏欣然吓了一跳，脚下踩到活动的石头，整个人歪下去。她咒骂一声，挣扎着想站起，却发现左脚脚踝传来钻心剧痛。她慌乱，不禁想：我不会骨折了吧。 很快，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尝试用手撑起腿，然后慢慢转动脚腕，没听到骨折的咔咔声，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扭伤。” 她试图站起，可左脚在点地的瞬间，强烈的刺痛让她再次失去平衡，栽倒在地。 又一声狼啸传来。 苏欣然难受地抽了抽鼻子：“早知道，就该让顾正宇跟我来的。再这样下去，我会不会被狼给吃了。我还年轻，我还有梦想没有实现，我不能死在这儿。顾正宇，顾正宇，顾正宇！” 苏欣然反复念叨着顾正宇的名字，仿佛这三个字能帮她驱走恐惧一般。她咬了咬牙，再次爬起。这次学聪明，主要靠右腿的力量。她刚站起，只听身后窸窸窣窣地一阵响，她心想：我完了，狼来吃我了。 惊惧地回头，一道光扫过她煞白的脸。 一个高大的男子，在黑暗中，如神般降临。 苏欣然头脑一热，泪水淌下。 顾正宇来到她身边，先用手电筒轻敲了下她没用的脑袋：“你真当我是神，叫我的名字，我就能时时听见？” 苏欣然抬头仰望他，泪水还在流：“你这不是听见了吗？” 顾正宇怔了下，放下手电筒，转身，冷冷地说：“走吧。” 苏欣然呢喃：“走不了，脚扭了。” 顾正宇猛地转回来，瞪她，凌人的气焰显示出他不可遏制的愤怒：“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苏欣然低眉顺眼，下意识回到了恋爱时的状态。他只要一生气，她就赶紧识相地服软。 “狼叫，我一害怕，脚没踩稳。” 顾正宇盯着苏欣然，三秒无言。这三秒在苏欣然比三小时还漫长。 “你生气了吗？别生气了。”苏欣然手伸过去，拉他的衣袖，轻轻摇了摇。 顾正宇低头，看着她的手，怔怔出神。 这小小的动作，让他难以忘怀的动作，早已随与她的离别，被湮灭进流逝的岁月，他以为此生再不会有。 由此，他更坚定了自己的心念：苏欣然是我的，她的一切都只能是我的。 他略微前倾，打横将她抱起，紧紧地将她揽进离心跳最近的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看文支持的小可爱们，笔芯 第20章 贪恋她的温存 把苏欣然抱回帐篷，顾正宇又用瓶子装了冰冷的河水来，帮苏欣然敷上。 苏欣然看着如此认真且柔情的顾正宇，心水一样融化开。 换了两次水，敷了半晌，顾正宇让苏欣然转转脚腕，确认她没大碍，才沉沉地说：“好了，睡觉吧。” 苏欣然乖乖躺下，顾正宇帮她整理好睡袋，才在她旁侧躺下，故意往背离她的方向蹭了蹭。 苏欣然注意到顾正宇的小动作，心想：他这是讨厌我了吗？嗯……不对呀，我为什么在意他对我的看法！ 苏欣然一翻身，背对他。顾正宇偏过脸来，扫她一眼：“睡不着？” 苏欣然哼一声：“有点。” “那我讲故事给你听。” 苏欣然抿唇没说话。 她的沉默顾正宇当成默认，讲起以前常用来哄她睡觉的童话故事。顾正宇低音炮般的声音，在静夜中，有催人入眠的魔力。苏欣然听着听着，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顾正宇微抬起身，凝着苏欣然的睡颜看了许久，才躺下睡去。 翌日清晨，吵吵嚷嚷的一群人在顾正宇钻出苏欣然帐篷的刹那，顿时雅雀无声。一个比一个睁大了惊讶的眼看着他。 “所以绯闻不只是绯闻，苏欣然和总裁真的破镜重圆了？” 顾正宇拢了拢头发，十分自然地跟大家招手：“早。” 冯浩催促大家：“别傻站了，继续干活。”说着穿过人群来到顾正宇身边，挑眉诡笑着低声道，“啥时候让我喝喜酒啊？我这可算是媒人了吧。对了，作为过来人，我得提醒你注意一些，千万别像我一样先上车后补票，别提多麻烦。” 顾正宇斜他：“没做。” 冯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啥？” 顾正宇皱眉：“你整天脑子除了那种事，还有没有点别的？” “啥？”冯浩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再次幻听，这是正当年的正常男人能说出来的话吗？还是真如冯浩怀疑的，顾正宇那方面已经不行。 “要不，去看看医生？”冯浩往下比划一下，“我有认识的专家。” 顾正宇半眯起眼，敛起的唇角微微勾起：“你怎么会认识那方面的专家？” “咳！”冯浩咳嗽着把脸转开，指着正在搬收音设备的胖胖男说，“手脚轻点，别磕了碰了。还有你……”冯浩默默飘离顾正宇身边。 苏欣然从帐篷钻出，先活动活动了伤脚，觉得问题不大，开始拉筋。 顾正宇的声音落下：“别动作那么大，忘了昨晚的事了？还是说你想再来一次。” 苏欣然收势：“算了，再一次，我非散架了不可。” 各自忙碌，然而却在支棱着耳朵听的工作人员的心声：他们在说什么？听起来好羞耻又好刺激的样子。 刚才装的自己跟个清心寡欲的贞洁烈男似的，现在又原形毕露。啧啧啧，人呐！ 冯浩大声咳嗽，想提醒顾正宇不要在公众场合说这种少儿不宜的话题，尤其他还是堂堂总裁。 自己形象不要，公司形象也不顾及？ 这时，顾正宇又开口：“要是再来一次，我也吃不消。” 听众们已经按捺不住开始窃窃私语。 我去！冯浩不敢相信，顾正宇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把自己那方面的无能为力公之于众。 男人嘛，不行也得咬着牙说行的哇！ 曾对顾正宇的美颜犯过花痴的姑娘们此刻内心的OS：没想到顾总裁，中看不中用，可惜。 还有人腹诽：欣然姐如此凶残的吗？连顾总裁这么个一米九的肌肉硬汉都承受不住？ 很早就跟着冯浩的摄影师李小帅，凑到冯浩身边，问：“总裁真的跟欣然重归于好了？” 冯浩半晌没说话，然后下达了一个命令：“总裁和欣然的事不许外传。”保护顾正宇的形象要紧，他的命运可关乎他们一群人的命运。 顾正宇和苏欣然同时看向众人，不解，什么事不许外传？ 莫华阳他们此刻才出帐篷，伸伸懒腰，吃压缩饼干。 莫华阳边吃边朝苏欣然挥手，元气十足地打招呼：“早上好呀！” 苏欣然回以礼貌的笑：“早上好。”当了这么多年访谈主持人，最擅长的就是露八颗牙的标准职业笑。不会过分夸张，亦不会显得冷漠，不会过分亲昵，亦不让人感觉被疏远。 莫华阳又把手挥了几下，转身跟同伴一起收帐篷。 鼓手陈俊瞥他一眼：“老莫，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你们不觉得她很漂亮吗？” “人家是名人，咱们是什么人，高攀不上的。再说，你真不跟佳佳好了？临出发前，佳佳问我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莫华阳痞笑：“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佳佳说了，她拉那个男生来咱们场子喝酒，只是为气你。他们之间其实什么都没有。谁让你天天忙，疏忽她。” 莫华阳停下手里动作，声音闷在胸膛：“这么说，是我的错咯！”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嘴笨，只是想说，她没犯什么大错，就是一时冲动。” “那我也一时冲动找个女人好了。”莫华阳转眼看向苏欣然。 陈俊叹了口气：“算了，不多嘴，越说越糟。” 莫华阳喃喃道：“我的事自己会处理，不用你跟着操心。” 贝斯手奕豪是少年老成的性格，不愿意插手别人的事，默默地帐篷的收尾工作做好，绑在背包上。 在苏欣然的队伍出发时，他们三人也跟着一起出发了。 “不介意一起搭个伴吧。”莫华阳问。 “不介意。”冯浩是个热心人，自然不会拒绝。 莫华阳时而看风景，时而看苏欣然。他骨子里还是更偏爱年纪比她大一些的成熟女性。像沈佳佳那种二十岁的女孩，太过幼稚，时刻需要被关注。而他，一旦投入创作，通常十天半个月没精力陪伴。这种情况，年轻女孩通常耐不住寂寞，出各种幺蛾子求关注。 除此之外，沈佳佳那种女孩又太娇贵，哪可能跟苏欣然似的，背着个包跋山涉水，连声累都不喊，还照顾跟拍摄像。莫华阳尝试过带沈佳佳背包行，但没半天，她公主病就犯了。一会儿我要背背，一会儿我腿痛痛，帮我揉揉，一会儿胳膊被蚊子叮了，帮我呼呼。 叠字他也受不了，嘟嘴装可爱他更受不了。沈佳佳一开始不这样的，后来才显露，且越演越烈。 他跟沈佳佳在一起根本就是个错误，所以分开对彼此都好。 这些莫华阳懒得跟陈俊说，说了他也未必懂。 顾正宇保持在镜头外，离苏欣然最近的位置，时刻观察着她的脚。 虽然苏欣然说没问题，但他还是担心。 一行人走着走着，走到一条宽河旁，河水湍急地流淌。镜头给了个特写后，众人开始过河。 顾正宇往苏欣然处走，还没走近，被莫华阳抢了先。 莫华阳笑着说：“我来扶着你，河水太急，你的小身板非被冲走不可。” 直播弹幕开始狂刷： “哇，有帅哥哥入镜。” “他是谁呀？帅的有股子邪劲儿，是我喜欢的颜。” “难道是苏欣然新男友？” “工作人员吧。” “这么好看的工作人员？举手，看我，你们公司还缺不缺打杂的？不要钱！” “不用扶，谢谢。” 苏欣然卷起裤子，一条腿探进水中，刺骨的凉让她牙齿直打架。 莫华阳看她这样子，失笑：“来吧。会求助的女人更可爱哦。”他打横了将苏欣然抱起，大步入水。 “这，真不用，我自己……” “你可别乱动，小心掉水里，那滋味可不好受。” 苏欣然不再动弹，过了河之后，赶紧让莫华阳把自己放下，说了谢谢。 “哇，小哥哥男友力爆棚。” “他看起来比苏欣然小，难道是姐弟恋？” “不应该呀，苏欣然的男友不是林帆吗？” “林帆？你们这些人显然不关心时事嘛。今天的新闻没看？” “什么新闻？求传述。” “自己搜去，题目：某性\感女郎深夜出入林帆导演酒店房间，疑似和苏欣然情变，另结新欢。” * 夜幕时分，摄制团队进了喀纳斯景区。不用费力扎帐篷，直接住木屋客栈。 苏欣然看见床，比见了什么都亲，直接扑上去，双手滑动，感叹：“床真的是一项伟大的发明。” 顾正宇敲门，漠然地问她：“脚怎么样？” “有一点点疼。” “怎么了？哪疼？”冯浩路过，听去一耳朵。 顾正宇无奈地道：“昨晚她去方便，结果迷路又摔倒，还崴了脚。” “怎么不早说，我去把随队的医护人员叫来。”冯浩匆匆跑开，又拉着医护姐姐匆匆跑回。 医护帮她喷了药，按摩一会，包上：“还好，不是很严重。” 苏欣然吐了吐舌头：“我也是觉得不严重，所以才没说。不过那一摔的当下，确实疼，真跟要散架了似的。” 冯浩放下心，把顾正宇拉到一旁：“所以早上你们说的，散架、吃不消，是指这个？” 顾正宇挑眉：“你以为呢？” 冯浩看一眼天空，没说话。 苏欣然在房里磨蹭了会儿，出去跟大家一起吃饭。本来热闹议论地热火朝天的餐厅，在她出现的瞬间，顿时安静下来。 苏欣然开玩笑：“干嘛，我又不是顾正宇。” 顾正宇在她对面，抬眸看她，想说什么，没说。 最后还是冯浩忍不住，到苏欣然身旁把新闻给她看。苏欣然看完，霍地站起，晚饭也没吃，回了屋。 顾正宇手握成拳：看来，她还是在乎他。 回到房间的苏欣然骂骂咧咧：“天下男人都一个熊样，一个被杜伊宁勾走，两个还被杜伊宁勾走！真让人无语！” 苏欣然生气的点不是林帆有新恋情，而是神秘女郎，是杜伊宁。虽然只是个侧脸，但苏欣然一眼就认出。 此刻响起敲门声。 苏欣然没好气：“谁呀！” “我，莫华阳。” 苏欣然拉开门，莫华阳满脸笑意立在门外：“要不要去看夜晚的喀纳斯湖？” 苏欣然跟他走，此刻她正需要呼吸新鲜空气。 顾正宇脚步定住，看苏欣然跟着莫华阳越走越远。 两人在湖边坐下，湖波映着月光在荡漾。远山的轮廓，起起伏伏，连绵进暗夜。湖光山色，美不胜收。 莫华阳突发奇想：“想不想进湖水里体验一下，一辈子可能就这一次哦。” 苏欣然刚学会游泳没多久，还是忌惮：“不，不了。” “真的不？”莫华阳脱去外套，鱼一样优美地跃进去，在苏欣然脚边盘了几盘，“下来吧，我保护你。” 苏欣然刚要出声，被另一个声音代为回答：“不可能。” 一只强有力的手一把拽起苏欣然，揽着她的肩往回走。走出没几步，回头：“出来，湖水那么深，有什么东西根本不知道。” 莫华阳打了个颤，爬出来。 喀纳斯湖被誉为神的花园。他觉得太美，一时兴起，脑子就热了。 顾正宇把苏欣然拽回房间，摔她在床，整个人覆上来，猝不及防地狠狠封住她的唇。 第21章 贪恋她的往昔 在苏欣然的意识即将被顾正宇粗狂吞噬时，她的脑子嗡了一声。下一秒，她合上牙齿。 顾正宇痛地撤开，眉心皱起，抬手背擦去唇边的血迹，声音有些恼：“咬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苏欣然眼睛冒火，瞪顾正宇，喘着气道：“昨天帐篷里离我八丈远，今天又这样，你发什么疯！” 顾正宇瞳孔骤缩：“昨晚离你远了，不开心？” 苏欣然顿觉自己失言，偏开脸闪躲顾正宇的视线：“我，我有什么好不开心。你给我起开。”她推开顾正宇的手臂，从他身下滑出。 顾正宇张嘴，想说什么，手机忽响起，接通。 “总裁，你让我找的人有消息了。” “好。” 挂完这通，又来了另一通，董事们明天要召开临时会议，如果他不参加，恐怕不太好。 “我有工作得回去，你照顾好自己。”顾正宇对苏欣然说。 苏欣然背对着他，还在赌气。 顾正宇匆匆回房，收拾好背包，跟冯浩告别，连夜往回赶。上飞机前，他发了条信息给苏欣然：“离你远，是怕不小心压到你扭伤的脚。” 顾正宇走后，冯浩来敲苏欣然房门。苏欣然把他放进来，抱着枕头重新倒在床上：“大半夜的，您老人家有什么事非得扰我清梦。” 冯浩反常地先叹了口气：“有件事，我一直想说。但你们在一起时，顾正宇不让我说，怕给你增加精神负担。后来你们分手，我只要一提他，你就打断我。” 苏欣然扬起枕头蒙住头：“饶了我吧，让我睡觉好不好。” 冯浩把枕头拉开：“必须现在说。”因为明天，他可能就忘了。 “你知不知道顾正宇那时候为什么拼命忙工作，以至疏忽了你？” 按照冯浩的剧本，苏欣然此刻该问：为什么？ 但苏欣然并不打算配合冯浩的台词，闭眼装死，于是冯浩自问自答。 “那是因为，正宇爸爸强烈反对你们在一起，要求他跟你分手。他跟家里断了关系，选择了你。从那之后，A城大大小小的公司都不收他，因为他爸爸动用人脉封杀他，逼他回家。他被迫创业，拼了命地努力工作。他想变得更强，才能更好地保护你。” 冯浩说完，走了。 苏欣然鼻子有些酸。 想起十年前，跟顾正宇认识三个月。她很喜欢很喜欢他，但他跟个榆木疙瘩似的，对她的各种明示暗示都无动于衷。 她被逼急，有一天把他拉到墙角：“学长我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他俯低，配合她的身高耳朵凑过去。她踮起脚尖，迎上他的唇。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他的初吻。 她夺走他的初吻，也献出了自己的初吻。 可那又怎样。正是因为太美好，正是因为深爱，所以他的背叛，才重重割裂了她的心。 * 时间：7月10日 13：22 昨天回到家，苏欣然连洗漱都没力气，整个瘫在床，直睡到现在才昏昏沉沉地睁开眼。做这节目，可真是个体力活。苏欣然起来，喝了杯水，然后又继续瘫倒。可电话不配合地响起，一个之后又有另一个，都是商业电话，有邀请她主持的、有希望她当嘉宾的、有请她拍广告的。 这让苏欣然尝到了点红的滋味。 事实上，她确实是红了。 粉丝从200万，一下子破千万，而且还在持续飙升。观众们已经开始喊话，期待第二季。 冯浩在安排人加紧剪辑，好让综艺版在热度未消之前尽快跟大家见面。 先前CN高层不赞同投资拍摄《世界行》，如今《世界行》火了，他们又说：“既然是我们CN制作人的节目，理应在我们CN播。把冯浩找来，跟他谈谈。” 顾正宇冷声道：“不用找他，找我就行。《世界行》由我个人出资拍摄。” 从会议室出来，秦曼快步走到顾正宇身前：“公司不出资，你就自己出资，说白了，你不就是想讨好苏欣然。” 顾正宇挑起眼睫：“你说的对，我确实为她。” “你——！我哪点不如她！”秦曼的一声咆哮，吸引来了周围人的注视。 前几天，两家为促成她们婚事，相约见面。顾正宇去了，也表明自己态度，不会娶秦曼。 顾远洲脸涨红，却也不好发作，只得陪抱歉。回去后，他怒：“你这样，还不如不去。” 顾正宇皱眉：“我说过不去，但你非让我去。” “我让你去是让你给大家难堪的吗？这样的话，别说当不了亲家，恐怕连商业合作都难以维系。” “如果因为儿女婚姻不成，就中止商业合作，那秦家的胸怀眼界未免太狭小，不合作也罢！”顾正宇顿了顿，“我理解您的考量，但，关系重要，实力更重要。就算从您所愿，我娶了秦曼，如果我是草包的话，CN在我手里也不可能持续发展。” “我的儿子不会是草包。”顾远洲倔强又骄傲地说。 顾正宇笑了，活了三十年，还是第一次从顾远洲口中听到夸奖：“那您就该相信我，靠我自己，我也能把CN做的更好。” 顾远洲没说话，他用行动代为回答。翌日，他把自己和夫人郑淑仪共有的51%股份，悉数转给了顾正宇。 自此，顾远洲安享退休生活。 郑淑仪说：“你早该这样，儿子大了，有自己的主张，我们不要跟着掺和。”郑淑仪是名门闺秀，儿时受过西式教育，所以对儿子的主张从来都是他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管成功或失败，自己选择的自己扛。 “没有谁不如谁。你是你，她是她。”顾正宇转身，踱着修长的步伐离去。 此时的苏欣然满血复活，登记着那些流水般涌来的邀约。费劲做好日程表，她含笑自语：“我是不是也该请个助理什么的了。” 傍晚时分，去看爸妈，半个月没见，跟老两口一起吃晚餐。期间，李惠问完苏欣然的工作情况，又犹犹豫豫地提起了林帆。 “那个，林帆那事，你别放在心上。我问过，是误会。” 老是有这么巧的误会。 “误会不误会的不重要了，反正我们已经分手。” 老两口惊了，异口同声：“又分手？” 苏欣然边吃着饭，边回答：“我想通了，我不能因为感动而嫁给他，那对他对我，都不公平。” “你们难道一点感情没有？全是感动？” “有感情。但不是男女之情。”苏欣然看到林帆绯闻的那刻，才清晰地意识到这点。因为，她一点也没觉得嫉妒，反而有种终于解脱的轻松。 李惠还是不想放弃：“感情这种东西是可以培养的嘛。我跟你爸当初才见过一面，就结婚。你看，到现在，分也分不开。” 苏欣然不想再听下去，再听下去可能压不住自己的火。 “我吃饱了，改天再来看你们。” 离开爸妈家，苏欣然不想回家。现在还早，回去没事做。想起跟莫华阳他们分别时，莫华阳邀请她有空去他们驻唱的酒吧玩。 想了一会儿：“叫什么酒吧来着？” 一时想不起，搜索乐队名“莫先生”，知道是迷途酒吧。 “看来还有点名气。”顺便翻了一下他们演出的照片和视频。 * 苏欣然踏进迷途酒吧，这是继上次跟顾正宇冯浩他们之后，第二次来酒吧。迷途是清吧，跟潘多拉的嘈杂完全不同。里面播放着节奏鲜明又悦耳动听的布鲁斯音乐，人不多，三三两两坐着。 苏欣然坐下后，点了瓶啤酒，问：“莫先生乐队的演出在几点？” “他们是周五周六演出，今天不演。” “这样啊。没关系。”苏欣然笑笑。 旁边一个二十岁的女生，显然是喝大了，直接坐过来，脸几乎贴到苏欣然身上：“你找他干什么？难道你也是他粉丝？” “我无聊，过来喝杯酒，顺便听歌而已。” 女生自顾自地说：“我劝你对他死了这条心，他是我的。”说着泫然欲泣，“他，他怎么能这么对我。说分手就分手，他以为他是谁？” 苏欣然默默把她推开：“都是你的，好不好。”神经紧绷了半个月，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喝会儿酒，舒缓一下，没想到碰见莫华阳前女友。早知道刚才就不该跟工作人员问。 她拿起自己的酒，想换别处。女生不依不饶，拽住她，跟她拉扯起来。洒了酒不说，还脏了苏欣然衣服。 要不是工作人员拉开，苏欣然根本无法脱身。 回到家，正开门，顾正宇巧不巧走出，穿着浅灰色家居服，手里拎着垃圾袋。 “身上怎么了？”他注意到她衣服上的污渍。 “在酒吧碰见个醉鬼。” 顾正宇默了两秒：“一个人不要去那种地方。” 苏欣然斜他一眼：“你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 顾正宇皱眉，看着她。 苏欣然偏过脸，拧开门，脚刚踏出一只，顾正宇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前几天见了杜伊宁……对不起。” 苏欣然定住，心脏也停了一拍。 “现在说对不起，还有什么用。”丢下这句话，苏欣然决绝地关上门。 第22章 贪恋她的小脾气 七月末，剪辑好的《蜗牛世界行》在CN电视台播出，又帮苏欣然圈了一波粉。评分高达9.5，被评为近两年最好的综艺。《世界行》还没播完，就有舞蹈节目来找苏欣然当嘉宾。能跳舞，不给钱苏欣然也想去，更别说薪酬还不菲。是她入圈以来的最高薪酬。 苏欣然答应下来。八月底开录，没曾想嘉宾还有赵珊珊和纪轩彬。 赵珊珊告诉她，电影已经拍完，很快就会上映。还说到时候会送票给她。 录节目期间，苏欣然明显感觉赵珊珊和纪轩彬之间似乎有猫腻，对看的眼神非比寻常。但大家都是成年人，对方不讲，自己全当不知道。不到一个星期，赵珊珊自己招了，问苏欣然觉得纪轩彬怎么样。看来她真拿苏欣然当朋友。 苏欣然实话实说：“很好啊。长得好看，性格又暖，堪称完美。” 赵珊珊笑成一朵花，说：“他跟我求婚了。” “……”苏欣然无语凝噎，他们认识才两个多月，就要结婚。 默了几秒：“会不会太快。” “我也觉得有点快，但我真的很喜欢他。”赵珊珊毫不遮掩地说，“我想和他共度余生。” 苏欣然明白那种特别特别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想和他走完一生的感觉。 “喜欢就去做，人生没有多少个几年。” 听了这句话，赵珊珊下定决心，相约结婚时，让苏欣然去当她的伴娘。苏欣然婉拒，自己比她年长四岁还没结婚，去当她伴娘。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赵珊珊缠她：“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求你。” 苏欣然抵挡不住，只好答应。 这段时间，苏欣然尽量避免和顾正宇见面，但闲暇之时，脑袋里总会不受控制地浮现他的身影，像梦魇一样挥之不去。 结束节目录制，已是晚间11点。回到家，林帆守在她家门口，一脸憔悴。 苏欣然出电梯，脚步顿了下才走近。 林帆迎上来：“欣然，你听我解释。” “不想听。”苏欣然不看他，从手包中摸出钥匙开门。 林帆拽着门把手，不让她开：“看在我们以往感情的份上，你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正是看在以往感情的份上，所以我才不想再耽误你。” “你没耽误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我愿意充当你的疗伤剂，我愿意守护你，等到你真正爱上我的那一天。” 看着如此卑微恳切的林帆，苏欣然心又软了。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心软。 “我不愿意。”她一字一顿，咬着牙道。 林帆怔住，手松开。苏欣然趁机拉开门，还没来得及进入，被林帆砰地一声又给推上，紧紧拥住她：“不要离开我，我不能让你离开我。” “你放开！放不放！”无论苏欣然如何挣扎，他都不撒手。 “放开！”冰冷的低沉男声传来。 苏欣然和叶帆一起循着声音看过去。林帆红了眼，松开苏欣然，怒视顾正宇：“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重新出现，欣然她不会……” 顾正宇打断他的话：“与我何干，要怪只能怪你魅力不够。” 林帆无言，他知道顾正宇说的是事实，可是他仍怒火中烧。如果顾正宇没回来，亦或如果他先于顾正宇认识她，一切可能会不同。 他转而面向欣然，握住她腕子拉在胸前：“选择他，你就会幸福？你们不合适，所以才会分手，这在三年前已经证实，难道你想再来一次，再受伤一次？” 这时顾正宇已来到林帆身旁，拽开他拉着苏欣然的手：“再纠缠，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哦？对我不客气，以为我怕你！” 林帆挥拳过来，顾正宇灵活地一闪，躲开。林帆再一拳挥来，拳风凌厉。 只看了十秒，苏欣然就知道林帆是打不过顾正宇的。 眼见顾正宇拳头就要打在林帆脸上，苏欣然喊道：“顾正宇，别打。” 顾正宇及时收住手，但林帆没收，拳头重重落在顾正宇下颌。 顾正宇擦去嘴角的血，看向苏欣然，眸光又冷了几分。 “看来是我多管闲事。”说完这句话，顾正宇转身，回家。 苏欣然心揪了下，跟林帆说：“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林帆落寞地离去，到酒吧借酒浇愁，酒过几巡之后，他已喝多。一双温柔手搭在他肩上，甜腻的声音在耳边吹起热风：“林帆导演，好巧，在这儿都能碰到你。” 是夜，伤心男女一场欢愉。 苏欣然定在原地，犹豫了会儿，回屋拿棉签和碘酒，敲响顾正宇的门。 顾正宇好一会儿才开，冷冷问她：“什么事？” “帮你伤口消毒。” “不用。” “帮你消了毒，我马上走。否则，我就一直站在这儿。” “那你一直站着好了。” 顾正宇转身回卧室，躺下。苏欣然跟过来：“消毒很快的。”说着手伸过来，被顾正宇挥开。 苏欣然坐在床沿：“你们谁受伤，都是我不想看见的。” 顾正宇看她：“不是说站着吗？谁让你坐的。” “小气！”苏欣然霍地站起，碘酒棉签放在床头柜，“自己擦。” 苏欣然走后，顾正宇辗转许久才睡着。 翌日是《蜗牛世界行》庆功兼他们几个主创人员叙旧的日子。 傍晚七点，苏欣然到达餐馆，进包厢。顾正宇、陆廷恺和冯浩三人已都在。这餐馆是从前顾正宇和陆廷恺常来聚会的那家，选这里，就是想回到出发的地方，忆苦思甜。 冯浩和陆廷恺热情打招呼，顾正宇不言语。 只有顾正宇旁边位置空着，苏欣然坐下。 年龄最长的冯浩感慨：“出学校后，咱们很少这么聚齐吃饭了吧。” “是呀。”陆廷恺附和，“太难得了。而且搁几年前，谁能想到咱们能合作一起做事业呢。最重要的是，还做成了。” “今天顾正宇请客，咱们只管吃好喝好。”冯浩豪迈地说。 顾正宇漠然：“为什么我请客？” “喂，老板，这么抠的吗？”冯浩叫。 陆廷恺说：“我来付。喝多了老规矩，旁边酒店走起，房间我已经让他们预留好了。” 冯浩竖起大拇指：“还是陆学弟懂事，妥了。”摸出手机，给老婆报备。 等冯浩挂断电话，陆廷恺羡慕地说：“我什么时候能结婚。” 冯浩开玩笑道：“你顾老大比你大两岁都不急，你急什么。” “转眼咱们都这个年纪了，感觉上学时的事还在眼前。”陆廷恺真的开始忆苦思甜。 “别感慨了，喝。”冯浩举起酒杯。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冯浩见识过苏欣然的厉害，所以此次他的主攻对象是陆廷恺。陆廷恺软柿子好捏，被冯浩忽悠地一杯接一杯，跟喝水似的。 冯浩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喝的也不少。 到最后，顾正宇和苏欣然一人扶着一个，往旁边酒店走。 进酒店，办入住时，一个正要下班的前台，停下来看顾正宇，跟同事说：“这人看起来好眼熟，是不是在我们酒店住过。” 同事素来迷糊，不怎么能记得住人脸：“有吗？” 顾正宇听见，脸偏过去：“三年以前住过几次，你记忆力很好。” 那前台完全看清顾正宇的脸后，想起：“我想起来了，你还跟一个女生一起来过。” 令人不快的记忆袭上心头，苏欣然催促正在办理的前台动作快点，想安顿完冯浩陆廷恺，赶紧离开，多呆一秒，都让她不痛快。 那前台接着说：“我之所以记得清，是因为印象太深刻。我要是那女孩儿，倒贴不成，还被人呼叫前台赶走，肯定羞愧死。” 顾正宇挑眉：“这话什么意思？” 那前台以为自己的话冒犯了对方，忙说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把那晚的事详细跟我说一遍。” 那前台如实以告，听得顾正宇皱起的眉心舒展，而苏欣然则五味杂陈，垂眸咬住嘴唇。 第23章 贪恋她的害羞 回到家，苏欣然躺在床上，酒意消了大半，无法入眠。她脑海中反反复复地回荡着前台的话。 “那天接待你们上去后，过了有十几二十分钟吧，您连线我们，说房中有个人在骚扰您，让我们帮忙请走。” 那前台后面又说，当她们上去时，那女孩脱得只剩下一层薄纱，曲线玲珑，甚是娇人。她们等女孩穿好衣服，把她送走后，还感慨，这到底是什么定力，居然可以坐怀不乱，而且还是在醉酒的情况下。所以才会印象深刻，一直记到现在。 咚咚咚。很轻的敲门声。让苏欣然以为自己幻听。 后来又响起。 她犹豫半晌，才去开门。开门时，她内心其实期待着什么。可是，拉开门的瞬间，她失望了，门外空空如也。正待合上门时，看见门把手上的小袋子。拿下来一看，里面有一盒解酒药和几瓶酸奶——黄桃味的，她最喜欢的口味，他仍记得。 她走到顾正宇的门边，想敲，可又不知道见顾正宇之后说什么，于是没敲，返回。 顾正宇倚在门边，听她的脚步近了又远。 那日离开喀纳斯，飞机落地，他连休息都没有，直接去找杜伊宁。面对他的质询，杜伊宁含含糊糊：“对我做过什么，你都忘了吗？” “你们男人都是一路货色！” “本来我还很开心，以为你想我了才来找我。”她委屈地皱着眉眼往他身上倾，“学长，我好想你，难道，你不想我吗？” 顾正宇后撤一步，杜伊宁重心不稳，差点摔倒，他亦漠然。 杜伊宁恼羞成怒：“真不知道苏欣然哪好，你们都对她死心塌地。” “你们？”顾正宇很快想起她和林帆的绯闻，了然，他冷笑一声，“苏欣然哪里都好。如果不是喝醉酒，我连你一根头发丝都不稀罕碰。” 来找杜伊宁前，顾正宇还抱有一线希望，可得到杜伊宁的亲口回答，他知道和苏欣然再不会有可能。苏欣然不会原谅背叛，换成是他，也不原谅，这是底线。 而他因为一场酒醉，破了这条底线。不管是不是杜伊宁投怀送抱，做了就是做了，他是男人，他不能抵赖。 所以从那日起，他都尽量避开苏欣然。他还看了新房子，准备搬家。 现在，不用搬了。 只睡了三四个小时，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取消房子的预约。 苏欣然也睡没多久便起床，一点不像宿醉的人，精神焕发。化好了妆，还哼着歌把头发卷成波浪，开开心心地出门。 她踏出门口的瞬间，顾正宇也正踏出，两人视线相撞。 苏欣然赶紧低头，掩藏自己不知所措的情绪。 “化了妆？去约会？”他的声音传过来。 “去拍广告。”苏欣然轻柔柔地说。 顾正宇禁不住浅笑，她已经很久没跟他说话这么软。 “去哪儿拍？” 苏欣然说了地点，顾正宇道：“走吧，我顺路，送你过去。” “顺路吗？”明明跟电视台是两个方向。 但顾正宇并没打算回答她，径直走到电梯旁。苏欣然还愣在原地，顾正宇侧转头看她：“等我过去牵，还是等我过去抱你过来？” 苏欣然忙走过来。电梯门打开，顾正宇十分自然地揽她的肩，把她推进去，自始至终都没松开。苏欣然也出奇地没挣扎。顾正宇隐隐勾唇，揽得更紧了些。 电梯到一楼，顾正宇继续揽着她往外走。 苏欣然嘤嘤地说：“我可以自己走。” 顾正宇冷冷回答：“万一你又摔倒，碰瓷我怎么办。” 苏欣然嘟囔：“我什么时候碰瓷过你。” “你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摔倒，你摔倒后，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会碰瓷我。综上，你摔倒并碰瓷我的可能性有百分之四十。为此，我很有必要采取点措施。” “……” 这都是在胡说八道什么，哪里来的数据？ 苏欣然还在愣神，已被顾正宇推进车里。 “系好安全带。”顾正宇提醒她。 “啊？”苏欣然还在想百分十八十、百分之五十的事，没听清。 顾正宇直接俯身，拉过安全带帮她扣上。他离她那样近，呼吸可闻，她一时心跳加速，两朵红云爬上脸颊。顾正宇注意到，却不动声色。故意拖延时间，不撤开，又检查了一遍，才慢慢坐直身体。余光斜她一眼，她脸还在红着，分明是害羞。 到达广告拍摄地，苏欣然下车，顾正宇没有驱车离开，竟跟她一起下车。在众目睽睽之下，揽着她进去，关照了现场导演几句。导演点头哈腰，客气地应：“您放心，一定把苏小姐拍得比天仙都美。” 顾正宇嘱咐完，看了眼时间，快步离开。 苏欣然这一日受到了皇帝般的待遇，他们恨不得连走路都抬着她。这让苏欣然极其不适应，不停地说：“不用那么客气。” “一定要的。以您的身份，来参加我们小广告的拍摄，委屈您了。” 苏欣然哭笑不得，我什么身份？ 两个多月前还担心自己失业，现在……天壤之别。 此刻的苏欣然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又要面临失业。 顾正宇比平时迟了半个小时到公司，还没到门口，便看见了赵珊珊，背后背着个藤条一样的东西。 一见顾正宇，她单膝跪下，一拱手道：“仁兄，小女是来负荆请罪的。” “负荆请罪？你是不是拍戏拍魔怔了。” 赵珊珊这一动静太过夸张，招来不少观众。 顾正宇推开门：“有话进去说。”他可不想就这么供人观赏。 赵珊珊起身，飘进去。 大家开始议论。 “那偶像小花，跟咱总裁什么关系？” “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门关上后，赵珊珊又要跪，被顾正宇拎起来：“别来我这儿练演技，有话快说，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 赵珊珊站直了身，脑袋垂下：“那个，我对不起你。怪我年轻，一时兴起，想逗你。不过是个玩笑，一不小心开大了，你可别生气……” 顾正宇眉头越皱越深，声音冷成冰：“说人话。” “我们没有one night！”赵珊珊一闭眼，喊了出来。 接下来是死一样的沉寂，赵珊珊撑开一条眼缝，看顾正宇。顾正宇的脸色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看，反而嘴角若有似无地扬起一抹笑。 这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听见顾正宇说：“我知道。” 赵珊珊惊讶：“知道？那为什么还那么关照我？” “为什么呢？”顾正宇自问。 因为他在她身上，看见了苏欣然的影子。 第24章 贪恋她的窘迫 傍晚，苏欣然回到家，还没坐稳，电话接踵而来，清一色是要取消合作的。苏欣然不明白，问缘由，对方皆说的是不适合我们品牌、不适合我们节目这种官方话语。 挂掉电话，苏欣然真有想骂人的冲动。不过还没闲暇骂，CN的HR打电话进来，通知她被正式开除，此后不再是CN的职员，不得以CN电视台主持人的名义参加任何活动。 “为什么？谁做的决定？”她的《世界行》正火爆，目前正在加紧筹备第二季的拍摄，她想不通，CN为什么要开除她。 “董事会在商议后一致做的决定。” “不是……” 苏欣然还想再说，对方挂断了电话。 怎么会这样，上一次因为说错嘉宾名字，就被停了节目。这次无缘无故又被开除，大有赶尽杀绝的架势。苏欣然不禁想，难道我得罪人了吗？想了一大圈。我得罪了谁？ 苏欣然打电话给冯浩，冯浩说：“我也不知道，帮你问问顾正宇。这太奇怪了。” “不用，我自己问。”顾正宇就住她隔壁，还是她自己问方便。 结束跟苏欣然的通话，冯浩便收到了公司的电话，要求他下一季《蜗牛世界行》更换主持人。 冯浩质问：“谁下的命令？” 对方答：“高层。” “哪个高层？” “董事会所有高层。” 冯浩不卑不亢：“我的节目是总裁个人投资的，除了总裁，谁都没有资格指手画脚。” “冯制作人，不服从安排，你将面临被辞退的风险……” “让顾正宇亲自来辞退我，否则谁的话都不好使。”冯浩气愤地挂断电话，嘟囔，“这都是什么事儿！刚有点起色，就有人来瞎搞八搞。” 苏欣然拨通顾正宇的电话，顾正宇几乎是秒接：“什么事？” “你回来了吗？” “还没。” “什么时候回来？” “在谈项目。” “哦，好，那我等你回来再说，你先忙。” 顾正宇沉默一秒，挂断电话。 顾正宇这稍显冷漠的态度让苏欣然有些失落，叹了口气，转念想，他又不是我的谁，没有义务表现得多积极，他肯帮忙已是谢天谢地。 半个小时后，苏欣然刚卸了一半的妆，门铃响起。 按门铃的人显然没耐心，连续不停地直按。 “谁呀？来啦！” 苏欣然拉开门，顾正宇皱眉看她：“你这是……” 她的脸一半卸干净，一半还顶着华丽的烟熏妆和大睫毛。她慌慌张张地转身跑回房间：“你不是在谈项目吗？” 顾正宇踱进来，把门带上：“感觉你好像有急事找我，所以跟对方改期。” 苏欣然一瞬间暖暖的。他没有不耐烦，只是节省时间，结束通话，赶紧赶回来。 顾正宇站在卧室门外，看苏欣然把剩下的一半妆卸去：“什么事？” 苏欣然鼻头微酸：“我被公司开除。” “开除？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边说着，边踱步走向阳台。 苏欣然听他似乎在发火，走出来看他。 挂了电话，顾正宇的黑眸望向苏欣然，定定地说：“不用担心，你不会被开除。”他缓缓朝苏欣然走过来，到苏欣然身旁时脚步稍微顿了一下，然后从她肩头擦过，“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苏欣然猛转身：“那个，有事。” 顾正宇定住脚步，回头：“什么事？” “要不要一起吃晚饭，我冰箱里还有好些菜，我一个人吃不完。” 顾正宇挑眉：“让我帮你处理剩饭？” “不是那个意思。” 顾正宇审慎地看着苏欣然，刚要说好，手机响了一下，抬手看，眉头皱紧：“我得去见一个人。这顿晚餐，算我欠你，改天补给你。” 说完，顾正宇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苏欣然实际上并不饿，顾正宇走后，她也懒得去弄，瘫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搜出《蜗牛世界行》。她向来不回头看自己的节目，觉得尴尬。但《蜗牛世界行》不同，很自然，一路上震撼人心的风景和淳朴的人不管再看多少次，都让她觉得很受感动。 其实留不留在CN无所谓，她只是不能放弃当主持人，不能放弃《世界行》这种好节目。她想做，她也喜欢做。 * 巷弄深处的私房菜馆，即使有钱也未必吃得到，光预约都排到了一年以后。 顾正宇走进去，冷冷看了眼秦曼，坐下。 秦曼柔媚地笑：“约你吃一顿饭，可真是不容易。” 顾正宇眉心微微蹙起：“秦曼，该跟你说的话我都说了。” 秦曼没听到似的，招呼服务人员上菜。这家的菜是不能点的，也没有菜单，主人做什么客人吃什么。 “开除苏欣然是你的命令吧。” “我只想跟你吃顿饭，有那么难吗？” 顾正宇起身：“我不想跟你吃。” 秦曼抬头：“是董事会的决定，跟我有什么关系。” “董事会会为了一个小小的主持人如此大费周章，你觉得我信？”顾正宇不想再跟她多说，转身往外走。 “顾正宇，你知不知道，我可以把你从总裁位置上直接拉下来。” 顾正宇停下，冷笑：“恐怕你还不知道，我已经拿到CN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成为最大股东。想拉我，即使你拿到剩余所有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都不够。” 秦曼哼了声：“即便如此又怎样。我可以断掉秦氏企业跟CN的全部合作，到时CN蒙受的损失会多大，你应该清楚。” 顾正宇放缓了声音：“你猜，如果我在电视台黄金节目黄金时段，说秦氏集团打压CN，只因秦家大小姐求爱未果恼羞成怒，会怎么样？” “你——！”秦曼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顾正宇转过身来，注视她：“秦曼，这世上男人千千万万。你总会碰到一个懂得欣赏你，爱护你的。” 秦曼眼里噙着泪：“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喜欢我呢？”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顾正宇离开，返程路上，想到苏欣然，打她的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起。而且接的竟然是个男人：“你好。” “这是苏欣然的电话。” “对，她去卫生间了。” “你是谁？” “老莫，该上台了。”一个声音在喊。 “马上。”电话里的声音应着，然后对顾正宇说，“你过会儿再打吧。” “你那里是什么地方？” “迷途酒吧。” 顾正宇把手机摔在副驾驶座位，一脚油门踩下去。 苏欣然在家正看《蜗牛世界行》时，接到了莫华阳的电话，邀她去喝酒看演出。她想着反正没事做，听听歌放松一下也挺好，于是过去了。 点了几瓶科罗娜，边喝，边跟着音乐的节奏轻轻摇摆。 别说，他们的音乐还真不赖，假以时日，肯定混出名堂。 苏欣然正在兴头上，突然一道影挡在她身前。苏欣然正要抱怨，抬头对上了一道冰冷的视线。 “你怎么会来？” 他坐下：“我不来，怎么会知道你背着我喝酒看帅哥。” “什么叫背着你。”苏欣然嘟囔，“再说这跟你有关系吗？” “过河拆桥？我刚帮了你那么大一个忙，就对我这个态度？”顾正宇蹙眉。 “这是什么话，我是那种人吗？”苏欣然塞给顾正宇一瓶酒，“今天的酒我包了，管够，作为答谢。” 顾正宇拿着酒，在手中转了下：“我没记错的话，先前投资世界行，你欠我的还没了结。” “什么？” “拉过钩的，你不会想反悔吧。” “我不反悔，我是问你想要什么？” 顾正宇唇勾起，挑了挑眉。苏欣然感受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下意识抱住自己：“你想干什么？” “唱首歌给我听。”顾正宇斜仰在椅背，玩味地欣赏她的慌张，“你以为呢？” 苏欣然把手放下，挺了挺胸膛：“我没以为。” 顾正宇指了指舞台：“去吧。” “可是我不会唱歌，你知道的。” “我想听。唱你会的，什么都行。” 《世界行》那么大的投资，换她一首歌，超级划算的。苏欣然硬着头皮，走到舞台旁跟工作人员交涉。 乐队唱完，苏欣然上台。莫华阳好心问她：“要不要帮你伴奏。” 苏欣然狂点头。 “你唱什么？” 莫华阳听了苏欣然要唱什么后，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苏欣然紧张地握着话筒。主持了那么多节目，她从没想过自己面对话筒会紧张。 “这首歌，献给那边的顾先生，感谢他对我的帮助。” “wow！”客人们开始起哄。 有认出苏欣然的，拿出手机开拍。镜头循着苏欣然的目光聚焦到顾正宇。 “这个帅哥好帅呀，难道是苏欣然的男朋友？” 苏欣然和顾正宇四目相对：“《两只老虎》，希望你喜欢。” 在场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 跑得快,跑得快! 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尾巴! 真奇怪!真奇怪……” 苏欣然声音一出，整个场子都变得奇怪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六一儿童节联欢会呢，还是不着调的那种。苏欣然硬着头皮唱完下台，鼓掌的只有顾正宇一个人。其他人还陷在深深的震惊中无法自拔。 莫华阳叹了口气，摇头：“我为什么嘴欠，主动说要给她伴奏。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 “我，我唱的怎么样？”苏欣然感觉自己的脸在燃烧。 顾正宇一本正经地点头：“很好。” 旁边客人语重心长地跟朋友说：“幸亏她当主持人去了。” 录像的那个客人小手一挥，把视频传上了微博。 第25章 贪恋她的心软 苏欣然羞臊地只能用酒来麻醉自己。 莫华阳结束演出走过来，他早就认出了顾正宇：“大叔，你找苏欣然找到这里来，看来很喜欢她嘛。” “你呢，你喜欢她吗？” “喜欢呀。如果她愿意，我可以做她男朋友。” 苏欣然放下酒杯，醉眼看着莫华阳：“小鬼头，做谁男朋友呢。我不喜欢比我小的。”说完话，身体一晃，歪进顾正宇怀里，嘟囔，“我好晕，所有东西都在转圈圈。” 顾正宇拍拍她的头：“闭上眼，睡吧。” 苏欣然闭上了眼。顾正宇掏出钱，放在桌上，抱起苏欣然离去。送苏欣然回家，喂她喝了水，一直等她睡沉了，顾正宇才回自己家。 就在苏欣然还在睡梦中时，她唱《两只老虎》献给顾正宇的话题已登上热搜。 早上有记者守在CN门口，顾正宇一上班，话筒就推了上去。 “请问你和苏欣然复合了吗？” 顾正宇冰冷的视线看向记者，记者在那目光的压迫下不由缩了缩。 停顿一秒，顾正宇开口：“现在还没，不过快了。我正在努力当中，希望大家给我们空间。” 记者惊了，先前听说的是苏欣然贴顾正宇，靠他上位。没想到居然是顾总裁紧追不舍，求复合。消息一出，顾正宇和苏欣然联名上了热搜。如果不是冯浩夺命连环call，苏欣然恐怕会睡到日上三竿。 冯浩把热搜以及顾正宇的回应都告诉了苏欣然，苏欣然愣住，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醒了醒盹儿，忽惊声尖叫：“顾正宇为什么那么说？” 冯浩答：“什么为什么？就字面意思呗，跟你复合。不是，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正宇他没出轨，没没叛逆你，你们已经因为那个误会，分开这么多年，难道还要再别扭下去，错过彼此？” 苏欣然被说的哑口无言。 “我……” “你什么你。真是急得我想把你俩的头按在一块儿。” “把谁的头按在一块儿？”顾正宇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苏欣然瞬间绷紧了神经。 冯浩瞪他一眼：“还能有谁，你和苏欣然啊！” 顾正宇淡淡地道：“不用你，我自己来就行。” 苏欣然脸一红，挂断了电话。 冯浩听见忙音：“怎么挂了，我还没说完呢。” 顾正宇问：“跟谁在通话？” “苏欣然。” 顾正宇浅笑，这么说，他说的话她听到。 冯浩教训了苏欣然又开始教训顾正宇，嫌他动作慢。顾正宇听他讲，等他讲够了，才说：“现在该我了吧。” 冯浩喝了一大口水，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跟苏欣然的事不用操心，你就准备好份子钱等着喝喜酒就行。” 冯浩切了一声：“你俩那别别扭扭的样子，我这辈子能喝上喜酒吗？” 顾正宇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跟他过多纠缠，继续：“《蜗牛世界行》第二季赶紧准备，地点我建议冰岛。做好计划书尽快给我。” “冰岛？为什么选冰岛？” 顾正宇不理他，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回头：“如果在冰岛结婚的话，会不会很冷？” “还用问？肯定冻成狗啊。” “那算了。”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冯浩对着顾正宇的背影喊，没得到回应。 翌日，应赵珊珊的邀请，苏欣然去参加《雪域》的首映。她并没打算出境，便随意套了件白T和黑裙，穿上板鞋就去了，反正默默支持一下赵珊珊就走。 想是这么想，可到了场地之后，还没找到赵珊珊，第一个碰见的居然是林帆。 真的是躲都躲不过。 苏欣然对林帆露出职业般的笑容：“恭喜啊，祝新电影大卖。” 林帆眉目含情，脉脉地凝视苏欣然：“我以为你不会来。” 林帆也发短信邀请过她，不过她全当没看到。 “赵珊珊呢？” “在休息室。” “好，谢谢。”苏欣然掠过林帆，林帆的手不受控制地伸过去，拉住她胳膊。 杜伊宁恰巧经过，看到这一幕，妒火中烧，但却并不表现，慢慢走过来，满脸笑容：“欣然学姐来了。” 说着挽住林帆的胳膊，将他扯向自己，就像苏欣然曾做过的那样。 杜伊宁不动声色地宣誓主权，想气苏欣然，但苏欣然丝毫无感，脸上一点变化也没有。这挫败了杜伊宁的求胜心，她转换了话题，又道：“听说你和顾学长复合了，我真的为你们高兴。因为害你们分手，我一直都在自责中惶惶不可终日。” 这一招可以说是一箭双雕，既终结了林帆残存的希望，又嘲讽了苏欣然一把：我用过的你还要。 杜伊宁垂眼，一副做错了事非常抱歉的可怜相。 苏欣然抱臂看她：“装了这么久，不累嘛你！” 杜伊宁无辜地眨眼：“学姐，你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 “又来这套，恶心。”多跟她说一句都跌了自己的份儿，苏欣然冷冷斜她一眼，转身。 杜伊宁的脚往苏欣然处一伸。还好苏欣然看到，脚一抬躲过。猛回头，怒视杜伊宁。 “装就装，还想阴我。腆着脸倒贴，被顾正宇叫酒店前台给请出去怎么不提？不戳穿你，你非要拱上来找骂。”苏欣然转向林帆，“找谁不好，找她！你眼睛瞎了吗！” 因为是首映礼，等候在现场的记者多，听见动静，急匆匆跑过来问发生了什么。杜伊宁还在装可怜，捂着脸嘤嘤地说：“跟欣然学姐发生了些口角。” 记者转向苏欣然，开始犀利发问：“杜伊宁抢走林帆，你是不是很伤心？” “出现在这里，是来夺回旧爱的吗？” 不得不说，这些记者的想象力真是丰富。 林帆把胳膊从杜伊宁手中拉出，抬手按了按眉心。 记者们又转向林帆：“林导，你跟杜伊宁是否会结婚呢？” “不会。”林帆不暇思索地回答。 杜伊宁惊地睁大了眼，抓他的手，被他躲开。 林帆直视镜头，道：“我跟杜伊宁已经分手。” “分手？我不要分手！” 林帆往里走，杜伊宁小步快追。记者还想问，被工作人员上前来拦住。 记者隔着工作人员话筒伸过来问苏欣然：“那是不是证明，你和林帆复合有望。” 苏欣然刚要开口，一个冷然的声音代为回答：“不可能。” 记者一下兴奋起来，一通狂拍。 苏欣然抬头，果不其然，是顾正宇。顾正宇今天也受了赵珊珊邀请来帮忙站台，本来他不想来，但赵珊珊说苏欣然会来，他就来了。 他穿着修身的黑色高定西服，挺拔魁梧，往那儿一站，所有记者都老实了，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声音柔和下来。 “那个顾总，你觉得苏欣然会选你还是林帆？” “当然是我。”顾正宇越过记者和工作人员，揽住苏欣然的肩，伉俪协影，款款而去。 两人进了赵珊珊的休息室，赵珊珊迎上来，握住苏欣然的手，眼尾一挑：“你们一起来的？” 纪轩彬也在，起身上前问候：“好久不见。” 苏欣然回：“好久不见。” 顾正宇只点了点头。 “你怎么穿的这么随意，会有记者拍的。”赵珊珊说。 苏欣然苦笑，她已经被拍过了。 “我不上台，在台下看会儿影片，就回去了。” 赵珊珊懂了：“哦，你们要去约会呀。” “不是，别乱猜。”苏欣然解释。 赵珊珊应和：“对，不是。”但那语气分明是不信。 又闲聊了一阵，仪式开始。苏欣然和顾正宇后排找了位置坐。主创们上台，接受访问之后，便是影片播放。 顾正宇歪向苏欣然：“我们这样看电影，倒有点约会的意思。” 苏欣然想转过去回话，没注意到他离自己很近，侧脸擦过他的鼻尖，一股电流瞬间涌遍全身。 她刚想后撤时，被顾正宇一只手捞过来，摄人的黑眸深沉地凝视她，喉结上下滚动，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如果想和我分道扬镳，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就躲开。”说完这句话，顾正宇贴上。 苏欣然没躲，先是僵直，然后被唤醒，回应他的热烈。不知持续了多久，当顾正宇松开她时，苏欣然觉得浑身空了般没力气，软在他怀里。 回到家，苏欣然一如往昔那个十八岁刚恋爱的小女孩，回味着刚才的吻，开心地睡不着觉。 顾正宇发来短信：“睡了吗？” 苏欣然想了想，回：“睡了。” “……睡了还回信息？” “梦游呢。” “那你可小心，别梦游到我家来。” “你想的美。” “我确实正在想呢。” 苏欣然笑出声：“想什么？” “想你。你呢？” “我什么也没想。”苏欣然压抑不住嘴角的笑。 最后苏欣然是抱着手机睡着的。苏欣然不知道，顾正宇已经策划好大计——如何让苏欣然自己走进他的虎口。他需要一个群众演员推波助澜。 早上九点半，冯浩打电话给苏欣然，一上来就咋呼：“你帮我去顾正宇家看看是怎么回事，这个时间没来上班，手机还打不通，太反常了，他不迟到的，会不会出什么事了。这马上要开会，他不来怎么行。” 苏欣然火急火燎，穿着睡衣就往顾正宇家跑，一通拍门之后，顾正宇拉开门，身上裹着被单，有气无力：“你怎么来了？” “你生病了？” 顾正宇往回走，摔在沙发：“没事儿，就是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他裹紧自己，蜷缩着，显得特别可怜。 “那我跟冯浩说一下，你今天没办法上班。” 顾正宇挣扎着坐起：“对，该上班了。不用，我去。” “去什么去，都这样了，还去。”苏欣然把顾正宇按回去，顾正宇顺势手一拉，把她拽进怀里，两人一起摔倒。 第26章 结局 苏欣然动弹不得，陷在顾正宇的强大气场中，看着他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很快，她的唇被他强势覆盖，她轻轻推他：“上，上班。” 顾正宇眸光一闪：“没有什么比你重要。” “你正生病呢，不宜——”苏欣然咳了下，“过度操劳。” 顾正宇先是僵住，然后脸上笑容盛放：“我确实生病了，不过，是相思病。” 话音未落，顾正宇已迫不及待地把苏欣然揉进怀里。 火与火交融，燃成一团烈焰。 苏欣然沉沉睡去，顾正宇笑着看她好一阵，才拿起手机，发了冯浩一条短信：表现得很好，《蜗牛世界行》第二季我会追加投资。 冯浩回：多谢领导。 * 时间：10月1日 10：30 赵珊珊和纪轩彬的婚礼即将举行。两人连恋情都没爆出，直接婚礼，引起了不小的震动。纪轩彬的粉丝疯狂攻击赵珊珊，说她配不上自家爱豆，说她是花瓶狐狸精，肯定用了什么不正当手段蛊惑了她们爱豆。 纪轩彬发了一句话：有了你，我的世界才终于完整。配图是自己半跪求婚的照片，并关闭了评论。 离仪式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赵珊珊也越来越紧张，握着苏欣然的手疯狂出汗：“我要结婚了，而且是嫁给那么好一个人。我是不是在做梦？” 苏欣然帮忙掐了她一把：“放心，不是做梦。” 赵珊珊还是紧张，她一紧张话就多，苏欣然无奈地笑着安抚她。她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赵珊珊会紧张，不过很快她就会明白了。 11点婚礼仪式开始。 身为伴娘的苏欣然和身为伴郎的顾正宇遥遥地相视一笑。礼成后扔捧花的环节，苏欣然站在人群中，被推推挤挤。她不太想参与这个环节，想离开，可挤不出去。 捧花飞过来，数十只手拼命地往前伸。第一个碰到捧花的还没来得及握住，被不知哪里来的黑手给打开，捧花继续飞，第二人太紧张了还是怎么回事，用接排球的方式接捧花，捧花弹起，最后就那么砸在苏欣然怀里。 赵珊珊看见，开心地小跑过来。 “太好了，欣然姐。我扔捧花时心里一直在默念你的名字。看来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句话是真的。” 顾正宇看着苏欣然，唇角斜向上扬起。 接下来是午餐时间。顾正宇朝苏欣然走过来，拿过她手里的捧花，看了一眼：“看来我们的苏大主持人急着结婚了，那么拼命地抢捧花。” “我没有。”苏欣然睁大了无辜的眼，她只是拼命想挤出去好不好。 “年纪大了想结婚，不是丢人的事，不用急着否认。” “我没有否认。” “那不就得了。”顾正宇意味深长地笑。 苏欣然歪着脑袋想刚才的话，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赵珊珊和纪轩彬过来敬酒，赵珊珊口吻故意严厉地说：“正宇，你什么时候娶我家欣然。” 顾正宇皱眉：“欣然什么时候成你家的？” “就刚才，她接住了我命运的捧花，我就默默认定她是我永远的好姐妹。” 顾正宇揽住苏欣然的肩：“不好意思，苏欣然只能是我家的。” “我家的。”赵珊珊被顾正宇一激，忘了自己刚才说那句话的真正目的是为了督促顾正宇早日娶苏欣然回家。 纪轩彬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赵珊珊拽走，去给其他宾客敬酒。 顾正宇气定神闲，低头看苏欣然：“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结个婚，顺便生个孩子。” 苏欣然抬眼看他：“你这是在求婚吗？” “可以是。” 苏欣然切了一声：“也可以不是。我很忙的，目前要专注于事业，结婚不在我计划范围内。” 顾正宇皱眉：“你不会想吃干抹净不负责吧。” 苏欣然给了顾正宇一个白眼：“好不要脸。明明是你装病给我下套。” 顾正宇下巴在苏欣然额头蹭了下：“用装病这招对付你，屡试不爽。” 苏欣然推开顾正宇：“什么意思，你以前也装过病？” “没有。”顾正宇偏开视线。 苏欣然抱胳膊，直勾勾地凝着他。 “嗯，是有那么一次。好了，说实话，两次。” “……” “五次，这真是实话。也许是六次，七次……” 数字在不停增加，苏欣然这才意识到，为什么每次顾正宇做了什么惹她生气，次日就一定会生病。她扬起手想捶顾正宇，被顾正宇握住手腕。 他挑眉道：“打人犯法。你也知道，我有最精良的律师团队，可以告到你倾家荡产。” “你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碰瓷我？我还没打呢。” 顾正宇握着她的手在自己身上拍了下：“好了，打过了。” 苏欣然气地眼睛快瞪出来：“顾正宇，你不要脸。” 顾正宇贴在苏欣然耳边：“不想倾家荡产的话还有个法子。以、身、相、许。”顾正宇悠悠缓缓地说出那四个字，扰的苏欣然心里一痒，浅笑出声。 “看来我说到你心坎里去了。” 苏欣然敛起笑容：“没有。疯了才想嫁给你。” 顾正宇视线玩味：“我现在说的是以身相许的事，谁说让你嫁给我了？” “你刚才……” “此一时彼一时。” “切，我又没说想嫁。” 阳光灿烂地照耀，两个人乐此不疲地叽叽喳喳斗嘴。 十月中旬，《世界行》团队前往冰岛，顾总裁随行。 冯浩抗议：“顾大老板，不用我们每次工作你都跟着。” “不跟着，万一我的投资打水漂了怎么办？” 苏欣然插话：“你又不是只投了这一个项目，怎么没见你去跟别的项目。” 顾正宇向苏欣然迫近：“你不想看见我？” 苏欣然红了脸，秒变乖：“那倒没有。” 冯浩小声嘟囔：“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为了投资。哼，其实就是为了看欣然。他俩到底什么时候结婚，上次那一出之后就没动静了，什么情况？” 团队追了好几天，才终于追到极光。旖旎流转的幻彩天幕下，顾正宇连镜头也不避，直接走向苏欣然，掏出准备好多年的戒指，深情款款地问：“走向你的这条路，我走了十年。我希望，余生也能和你一起走。你愿意嫁给我吗？” 整个团队炸了，没想到竟然能亲眼见证大老板求婚。 “愿意！愿意！愿意！” 一片嘈杂声中，顾正宇看见苏欣然的唇动了动，却没听清她说什么。顾正宇凑上前：“你说什么？” 苏欣然脚尖踮起，猝不及防地印上他的唇。 时光一转，仿佛回到了曾经的青葱岁月。苏欣然把顾正宇拉到墙角，趁其不备夺走他的初吻，同时献上自己的初吻。 * 婚礼时，苏欣然的紧张程度不亚于那时的赵珊珊。这股紧张，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太开心，太幸福，甚而到有些不真实。 她低头看身上精致的白纱，问自己：“我真的要成为顾正宇的老婆了吗？” 顾正宇倚在门边，含笑看她：“你想反悔也晚了。” 苏欣然闪着光的晶亮眼眸投向他，轻轻摇头：“我，我就是觉得，像在做梦。” 顾正宇走过去，捻住她的下巴，深情地吻上。 “不是梦，是我回来了。”　 这一次，即便你赶我，我也再不会离开。 （本书完） 作者有话要说： 本书到此就写完了，笔芯。这本是短篇，郑重承诺给大家，不V。 下一本《糖之甜心》正在准备中，会尽快奉上，感兴趣的可以移驾到作者专栏顺便收藏，谢谢大家，鞠躬。